虽然翟锡的心头仍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可他能感觉到事情的脉络正渐渐变得清晰,只消再听一会儿,他便能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这位大哥哥一坐下来就掏出了现在放在桌面上的那两样东西,还跟我说警察局还存有其它的物证,只不过他暂时没有带过来。他说,他已经知道了一切,让我最好乖乖和他坦白,这样或许还能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好吧,事情已经发展到现今这一步,我只好干脆地承认鲍晓彤就是我杀的——但那纯属一场意外。我不是有预谋这样做的。”“当然,当时我并没有承认。虽然我内心里也有过犹豫,可是不拖到最后一刻——但凡有一点点可能,我就不会亲口承认这件事儿。因为在我看来,鲍晓彤只不过是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而已。“我能成功,这完全是老天爷在帮我。“更何况,当时这位大哥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凭什么就要相信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如果他只是想用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作饵来引诱我上钩,来达到哄骗我自己乖乖把真相说出来的目的——那我一定会让他明白,这是白费心机。“但出乎我的意料,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叙述起了返校日那天发生的种种——以我走进校门的那一瞬为,他讲述了我大约在十二点四十五分出现在寝室楼下,一脸沉重地提着行李上了楼,又于两点二十分再度出现在楼下,见阿姨还没回来,便将行李置放在寄存处,行色匆匆地离开寝室楼赶往校外。他甚至知道我当时戴着一顶帽子,还把帽檐压得很低,并指出我明显就是因为想掩饰内心的慌张与不安才这么做的。“就好像他当天一直在跟踪我一样,他说因为我走得很快,所以在两点四十分就出了校门。正巧赶上公交车开来,我便搭上那条新设的公交线,在车上努力平静自己慌乱的心绪。片刻过后,我决定在电影院那一站下车——因为这是当时的我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也是最好制作的不在场证明了。他说,我是在网上订的票,在三点四十分左右到达电影院。取票进了影厅之后,我便在里头度过了忐忑不安的一个多小时。“他说,电影结束之后,我有过片刻犹豫自己接下来该往何处去——因此我在影院外徘徊了一小会儿。大约是在五点十五分的时候吧,我又很快作出了决定。我想到如果没赶上晚自习或许会惹人生疑,所以还是回校要好一些,于是我就近打了个的径直返校。“他还说,到达学校之后,或许是出于担忧或是什么其它的原因,我还是决定先回寝室探探情况,没想到才刚到404,便发觉门口围满了人。“这位大哥哥说,我把影票存根放进了自己口袋,开始构思该怎么跟警察圆这个谎。“或许是为了让谎言显得更自然,我当时假装说票根不在身上——因为没有人会特别仔细地保管电影票的存根的。“他说到这里我真的很惊讶——因为他说得实在太准了!别说事实,就是很多我没有说出来的小心思他居然都描述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他接下来开始叙述我‘谋害鲍晓彤的具体情形’,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监视我的魔鬼,我的一切行踪甚至心理活动都难逃他的火眼金睛——天啊,我真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这种莫名的恐怖!“说得更确切些,以前我也会害怕,而且是常常感觉到害怕,可是杀了鲍晓彤之后我的心理发生了很大变化——我很少再去害怕什么东西,直到……这位大哥哥出现在我眼前,仿佛他亲眼所见般说出了我那天的全部行踪,甚至大部分心理活动。“咳,我扯远了……说回刚刚的话题吧。“我当时真的差一点就要举白旗投降了,直到我怀着几近受刑般的心情听他开始述说我是如何‘谋杀’鲍晓彤的……“听他一点点慢慢地说,我开始放松下来,甚至觉得有些滑稽,之前的恐惧也转瞬烟消云散。本来这位哥哥还在继续说着,可他很快就发觉似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中断了叙述问我在笑什么,难道他哪里说错了么?“我笑得更开心了:‘有,而且不止一处。大哥哥,你几乎全错了。’”说到这儿,纪西尘似是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形一般,开始控制不住地掩嘴偷笑。翟锡不由得好奇了,转向东奕坤问道:“你当时说了什么?”东奕坤竟难得地脸红了,神情很是尴尬:“你让她说吧。”于是,翟锡又看向了纪西尘。她很配合地再度开口了:“嗯,我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