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他,她是吃亏的。天底下多的是想娇宠她的男人,无论她要什么都会满足她。她需要住大房子,开好车,到处去旅游,买名牌衣服而且只穿一次。她是公主,是王子,是女王,是花花少爷,唯独不会是好妻子,好母亲,或者好父亲。她是每一个人心底最美妙的情人和风月,是美酒,是巧克力,是鲜花,是珠宝,却永远不会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这样一个尤物,一个妖精,一个天使,一个魔鬼,怎么可能会安于室,当一个贤妻良母。他一个穷小子,也供养不起这样的金佛。他以前总是怨她滥,渣,坏,废。可其实,是因为他明白,自己配不上她。配不上当她的朋友,更配不上当她的男人。现在她有了孩子,他同样也配不上当这个孩子的父亲。就算他一辈子不吃不喝,也做不到在孩子18岁得时候送一辆法拉利。是他没用,无能,他不能怪她。只是,他觉得心很痛。她总说有钱又不是她决定的,那他也要抱怨,贫穷也不是他愿意的。倘若能选,他何尝不想自己也有个有钱的爹妈,开着名车住着大房,娇宠她。可他没有,理智和情感让他不能因此去埋怨自己的父母,埋怨自己的人生。埋怨是没用的,然而不埋怨也是没用的。他心痛,觉得窒息。嘴巴苦涩,心都揪在一起。这无用又该死的自尊心,然而他现在却只剩下自尊,如果连这个都没了,世界都要崩溃。所以再痛,也只能忍。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喜欢他又如何,架不住她更喜欢荣华富贵。她喜欢荣华富贵没有错,这本来就是她的生活。况且她至少愿意自己放弃荣华富贵跟着他过苦日子,只是她愿意,他也没脸害她受苦。至于孩子,他有什么权利让那孩子当周家的人。周家能给它什么?除了贫穷,什么也没有。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必须走。趁现在还能维持住最后一点自尊,赶紧走。蹭的站起身,他连道别都懒得说,直接夺门而出。胡凤花也没拦他,就这么睁着眼看他走。倒是侍者被惊动,过来看情况。看到侍者,胡凤花招招手。“给我上两客慕斯蛋糕,多加奶油。”她还有心情吃呢。侍者应承,不一会就送上两客做的小巧和精致的蛋糕,放下就离开。雅间里,胡凤花低着头,用银叉子一勺一勺的吃蛋糕。吃着吃着,眼泪就落下来。倘若刚才周秦看得仔细点,就能发现她脸上多厚的粉。眼泪一冲,粉就顺着脸颊掉下来,合着泪水落在蛋糕上,脏兮兮的。可她浑然不觉,一叉又一叉,把两盘蛋糕都吃了。吃完了,用棉纸抹嘴,抹脸。画皮都落在纸上,黄的,红的,黑的,一团花。一边抹,一边继续流泪,倒可以用来卸妆。可眼泪不是正经的卸妆油,这妆没卸好,弄了一个大花脸。所以胡杰进来看她的时候,就看到一只大熊猫,还是脏的。“怎么搞的?这德性。”他嘴里嫌恶,但伸过去的手却是温柔的,捧起她的脸,看了就皱眉。胡凤花哭的鼻子都塞住了,直抽气。胡杰摸摸她的脸,立刻一手脏粉。皱眉,叫侍者送了热毛巾过来,拿着轻轻给她擦脸。脏兮兮的粉被擦掉,露出苍白憔悴的真容。越看越心疼,她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轻轻叹口气,把她搂进怀里。管他呢,反正她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他还装个什么劲。她也不挣扎,窝在他怀里,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往外蹦。胡杰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要被她哭湿了,就贴在心口上,心都被泡的酸溜溜的。她哭的这么伤心,破天荒的头一遭。往日里多没心没肺的一个人呐,原来她还是有心有情的。她到底还是在乎,还是爱,所以放手,所以拒绝,所以伤害。爱啊,全是因为爱。因为爱,所以他放纵,他荒唐,他自食恶果,他心甘情愿的被害,哪怕知道将来会后悔,会埋怨,会痛苦,还是要成全她的爱。情到深处,无怨无悔。正文完结番外1毒蛇小秦王1日上三竿,室外知了喳喳叫。胡凤花睡得正好,突然被雷劈,一个跟斗坐起,跟蛤蟆似地瞪大眼。眼睛瞪得老大,可没有焦距,浑澄澄的。吸了一口大气,转头猛推身边正呼呼大睡的戴维德。“欸欸,起来,起来!”戴维德梦到捡钱,正高兴,被他这么一搅合,成了泡影,可懊恼。迷迷糊糊睁开眼,瞥着他。“干嘛?”含含糊糊,一口怨气。“今天是不是礼拜六?”胡凤花问。戴维德愣一下。“日子过糊涂了是吧?今天礼拜天,你傻了。”一听礼拜天,吓得胡凤花蹭的就从床上蹦起,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地,满地乱跳。“死了死了,这回死了。”一边跳一边往地上捡衣服裤子往身上套。戴维德皱皱眉,索性翻身侧躺,用胳膊支着脑袋,看他在那儿表演杂技。也真佩服他,一边跳一边嚷一边还能穿衣服穿裤子,还穿的挺好。其实是人好,长得靓,身材好,穿什么都有派。穿戴完毕,他还在那儿来回摇,一脸的惊慌失措。“死了,这回死了,怎么办?”看他那副德行,一脑袋白毛汗的,摆给谁看。戴维德哼一声,翻身从床头摸过烟,往嘴上叼一根。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打火机,蹭亮蹭亮的,啪的一声点着,点上。他点烟,胡风胡就回过头来,瞪着他。戴少爷才不管,吸一口,朝他喷。胡风胡两个巴掌抡的跟风扇似地,扇开。“怎么了?谁敢要你的命?”戴少爷慢条斯理的问。胡风胡皱皱鼻子,不吭声,躲烟也不知躲人,往后退一步。他不说戴维德也知道怎么回事,切一声。“干嘛?这么怕他?”挑了挑眉,把半拉到床下的杯子往上拽一把,盖在腰上。胡风胡还是皱鼻子,过了两秒才用一种极别扭的语调吐出一句。“他那样,多可怕。”挤眉弄眼,还用手比划,形容的对方就跟妖魔鬼怪似地。“有那么可怕么?”可戴少爷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喷一口烟。胡风胡再受不了,一咬牙。“操,不跟你说了。”转身穿上鞋。“好走不送啊。”戴少爷在床上摆一个销魂的姿势,朝他摆了摆手指,又喷出一口烟。胡风胡恼恨瞪他一眼,扭头就走,可走了两步他又回来。他来的那么快,跟龙卷风似地,呼一下就到眼前,蹭一下就跳上床。浅色的床单上立刻两个大鞋印,脏兮兮的。“你t是不是欠虐,赶明儿个老子把烟屁股塞你屁股里,让你丫抽!”飞起一脚就踹在戴少爷肚子上。戴少爷叼着烟嗷了一声,捂着肚子在床上滚。胡风胡又在他屁股上踹一脚,然后潇洒跳下床,呸一声。“装个屁,你装死去吧。”说完,扭头就走。这回真走了,就留下戴少爷卷成一团窝在床上,发神经似地呼呼笑。笑着笑着,床单就冒烟了。唬得他猛地蹦起,抖床单,七手八脚的拍,好险把火头给灭了,差点没烧起来。看着烧破了一个大洞的杯子以及印着两个鞋底的床单,戴少爷这下笑不出来了。坐在出租车上,胡风胡依然惴惴不安。他自己当然有车,可哪敢开啊。这心慌意乱的,万一撞车就不好玩了。开车还是要专心的。打车到目的地,要付钱的时候这少爷才发现自己兜里没带钱。嗬,这事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