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慢慢走过来。“琉璃。”他唤道。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白辞没有放下护卫着自己的胳膊。他胳膊交叉,挡住了脸。然而,极低极低地,应了一声。甚至没有出声,嘴唇翕动着,“嗯。”琉璃是白辞的小名,只有夜蛾正道与五条悟会这样叫他。这两个字仿佛有巨大的魔力,白辞不再胡闹,拽着小偷拿着包走出小巷,将包还给追上来的失主,把小偷交到警局,配合警察笔录口供。“这小偷,怎么伤得那么重?”警局里,有人提出质疑。“自己爬墙壁摔得啦。”以监护人身份跟着的五条悟随口道,“总不能是我家小孩打的吧哈哈哈。”警局众人看了一眼纤弱的美少年白辞,点头赞同。·出了警局,已是夜色临近。失主向二人道谢。白辞沉默地点了点头,不说话。出了小巷,他便一路沉默。五条悟代为敷衍几句,送走失主,目光转向身边的白辞。“锵锵,感人至深的再会。”五条悟道。双手搭在白辞双肩,五条悟拍了拍他肩膀,“我国外出差买了礼物,来办公室拿。”抿抿嘴唇,白辞开口道:“意大利?”“夜蛾果然告诉你我去哪里了啊。是因为你担心我吗?”五条悟毫不在意地说道,似乎察觉不到白辞语气里隐隐的不满。白辞偏头,嘀咕一声:“恶劣。”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五条悟听到。二人彼此心知肚明,五条悟去意大利出差,不是顺路,而是特意。“嘛叛逆期的孩子想有自己的秘密,还喜欢瞒着家长这一点,我能理解。”五条悟自顾自道。白辞皱眉,“我才没那么幼稚。”停顿了一会,他飞快地说了一句,“不想你们担心。”搁在他肩膀的那双手动了动,五条悟藏在黑眼罩的那双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美少年。他知道是真的。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热忱赤诚,与其心机狠辣,共存一体,如株双生花般纠缠一处,开出绮丽的并蒂莲。“诚实的孩子。”五条悟夸赞道,话锋一转,“但是,之前隐瞒我夜蛾的这点,还是要惩罚的。”说着,他手从肩那滑走,从胳膊慢慢滑下去,最后,到少年的手腕处,骨节分明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勾住那截衣袖。这触摸,像是钢琴家触碰钢琴的黑白键,熟悉之中,又怀有温柔的眷念。想到这,白辞觉得自己想法有点疯。然后,他就被五条悟举了起来。“按照惯例,举高高惩罚。”五条悟语气惬意。风哗哗吹着道旁的树木,附近的樱树花瓣飘了过来。无数的樱花花瓣漫天飞舞,漫卷着飞往夜空那澄明的圆月之上。那明黄的圆月,澄净,却遥远。而被五条悟高高举起的少年,瓷白美丽的脸,更像是眼前的一个莹白的小小月亮。五条悟忽然想起一句诗。很自然地,他念了出来:“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琉璃。”寂静的夜空,剔透的月色,飞舞的粉色樱花吹拂在二人周遭。少年的黑发发丝被风吹动,融于黑夜,又抽离出来,轻舞飞扬。而白辞想了想,认真拒绝道:“还是不了,五条哥。作为最强,多想想其他人吧。”“……”五条悟想起来了,白辞的语文,从来没及格过。他可能,大概,也许,不能理解诗的含义。白辞的脑回路结了账,白辞朝影院店员道谢。一手抱着大桶爆米花,一手抱着两杯冰可乐,他慢慢走到影院大厅。处于商业中心的这家影院,晚上七八点,正是营业黄金时分,大厅座无虚席。此刻,白辞戴着墨镜,毫不起眼。他环视四周,没有看到空着的两个座位。冰凉的可乐抱在怀中,贴着薄薄的春衫,凉意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走他怀中的可乐。接着,另一只手,取走了另一杯可乐。两只手,来自同一个主人。看着眼前举着可乐的五条悟,白辞道:“哥,你打完电话了。”“工作上一点事。”五条悟问,“选了什么电影?”“《何以为家》。”白辞答。经历方才的事,二人各退一步,白辞暂不逃走继续搞事,五条悟暂不抓他回校。他们决定一起去看电影。从各种动画长片爱情片战争片之中,白辞选了部较为现实主义的题材。“嘛是你会选的电影。”扫了眼电影宣传海报,五条悟了然道。二人立着,周遭的人有意无意绕开他们。在室内,一个戴黑眼罩,一个戴墨镜,大抵是有些古怪的。五条悟白辞他们也不在意,缓步走着,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二十来分钟,便靠墙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