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经济开发科都开始专心工作,楚稚水琢磨起直播带货的事。她觉得局里不可能像茶农般带货,那要长时间面对镜头讲得口干舌燥,而且说实话职工形象传播到网上影响不好。
槐江观察局不是专门卖货的,经济开发永远是附属业务,说破天都不能挡主要业务的路。
他们最好还是找外面的人帮忙宣传,但找谁又变成一个问题,而且会产生额外开销。
天空蔚蓝,远山绵延。
槐江郊区,一条笔直的公路将观察局和陈珠慧家连接,路边都是无边无垠的荒芜野草,偶尔能看到一片片田地。这条路上没有任何公共交通,堪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依靠汽车和自行车出行。
楚稚水每天开车进城回家,陈珠慧每天骑车进村回家,两人正好是反方向,很少会再偶遇行人。
静谧的马路上,自行车轱辘疯转向前,一名浑身包裹严实的男子拼命蹬车,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涌来一样。
他面覆黑口罩,头戴一顶鸭舌帽,全身上下没有暴露一寸,使出吃奶的力气骑车狂飙,甚至无暇查看电子地图导航,依旧无法摆脱如影随形的梦魇。
空气中香味迷离,让人联想起浓艳的花,穿透着遮挡口鼻的口罩,直刺人类的大脑神经。
“跑什么啊。”娇俏的女声响起,犹如勾魂的女鬼,似嗔似怨似笑。
骑车男子吓得背后发凉,更是不要命般蹬起来。
次日,陈珠慧提着书包进屋,她按时来局里实习工作,还专门询问一句:“稚水姐,局里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吗?”
“对,你是不太习惯吗?”楚稚水抬眼,“工作上有什么困难?”
“不不不,倒不是妖怪的事,妖怪早就习惯了。”陈珠慧迷惑道,“但我今天看门口有辆自行车,还以为是有其他人来了。”
陈珠慧最近骑自行车上班,她都将车停在局里面,却发现局外面也有辆车。
槐江局的妖怪好像不使用交通工具,楚稚水至今就见过杜子规开车,还真没看到槐江同事开车或骑车。她也没将此事当回事儿,只当附近村民骑来的,没准就是暂时停一下。
中午,楚稚水带陈珠慧在食堂用餐,现在职工伙食相当丰盛,即便没达到银海局豪华自助,但也是拿得出手的标准套餐,远比最初的粗茶淡饭好。
饭后有段空闲时间,她瞧出陈珠慧心不在焉,提出共同去茶园一趟,带点吃喝探望黄黑白三妖组,俗称送牢饭。
前往茶园自然不能骑车,楚稚水决定开车过去。她载着陈珠慧出发,车子刚刚驶出局门口,却冷不丁瞧见路上横着一人,顿时吓得紧急停车,赶忙往旁边靠一靠。
“什么意思?”楚稚水错愕,“现在都隔两米碰瓷了?”
陈珠慧同样满目茫然,她还板起脸来,严肃道:“我们是不是要拍照留证?”
“不用,我车上行车记录仪,你等我下去看看。”
楚稚水让陈珠慧留车上,独自下车查看情况。她手里握着失忆泡泡水,不远不近地观察一番,没靠近马路中央的男子,试探地呼喊:“您好,您好,您没事吧?”
无人回应。
全副武装的男子龟缩在地上,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
“珠慧,你回去喊人吧,让金渝将牛哥叫来。”楚稚水感觉对方是人,她眼看男子堵局门口,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处理,主要槐江局附近人烟稀少,没配备银海局赶人的保安。
“好的!”陈珠慧连忙应声,匆匆地赶回科室。
“怎么了?”辛云茂一向爱在院内遛弯晒太阳,他听闻门口动静,一声不响地现身,站在楚稚水身后。
“有个人堵在路上。”楚稚水看见他放松下来,补充道,“看上去奇奇怪怪。”
辛云茂微微扬眉,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随手拉起地上的男子,惊得对方浑身一颤。两人的身高有些差距,辛云茂比男子要高一截,扶起对方不费吹灰之力。
楚稚水担忧:“这么直接拉人可以吗?他是不是生病了?”
她害怕陌生男子犯病倒地上,那最好叫救护车过来,不要随便地移动对方。
辛云茂一只手拉起男子,一只手扯下对方口罩,他思考片刻,镇定地回道:“没有生病,好像就是把自己憋晕了。”
楚稚水:“?”
这天气裹那么严实,还戴着口罩和帽子,乌龟般缩成一团,换谁都喘不过气,连贺处都比他清凉。
陌生男子的黑色口罩被拽掉,露出一张眼熟而英俊的脸。他大口大口地喘息,似乎终于缓过神来,仓皇地盯着一人一妖,纠结道:“……你们……认出来了?”
辛云茂不解地望楚稚水。
她也不解地回望他。
他们都没懂眼前男子在说什么。
不远处,金渝和牛仕已经跟着陈珠慧下楼,马不停蹄地赶到观察局门口。金渝隔着大门,一眼认出男子,她眼睛瞪得滚圆,惊得合不拢嘴:“他……他他他是温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