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这件案子,对他来说更是如此。他久久不能释怀。于是他闭上眼,感受着晚风扑在脸上那淡淡的凉意,听着身边并排走着的东奕坤那轻轻浅浅的呼吸,这才忽然意识到那交织在自己心头的感觉有多么复杂。“奕坤,”所以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相信‘流星的传说’吗?”“‘流星的传说’?……你是说,那个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流星,在空中一闪而过之类的说法吗?”“嗯。”“我也不知道。但是,死亡并不是一件美丽的事情。”“那么,比起活着受苦,等同于解脱的死亡是不是要来得更为幸福呢?”“翟锡,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意思?”“人从24岁之后,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了。最自由的时光已经过去。如果临近中年,却还是没有找到对自己来说意义远超生死的东西,那么接下来的人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幸福的。”“你想说什么?”“没什么……你就理解成别去揣摩小孩儿的心思好了,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真正明白的。”“可是如果我不想,我就总是感觉西尘是白死了的。”“她不会白死……因为,如果总有像你这样的人把她的故事烙进心里,让校园暴力慢慢变得像是常识一样成为众人皆知的事情,那像西尘这样的孩子自然会越来越少。“我之前不是没有接触过像纪西尘这样的小孩儿。我觉得,对于他们来说,□□和精神的折磨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应该是孤独感。“是那种,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的感觉。“是明明身处炼狱,却没有人能看见环绕着他们的那个恐怖炼狱的景象。“是同一个时空里,所有人都在笑,可他们身边却环绕着没人能够看见的、永远不会散去的冰冷空气。“所以,哪怕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能够站在他们身边,能够握紧他们的手告诉他们‘你们没有错’,对他们的处境感同身受,让他们能够从学校的少数变成世界的多数,那他们才能真正从黑暗中走出来。“所以,对于西尘来说,现在又多了两个能够理解她的人,她的死绝不是没有意义的……”东奕坤垂下眼睛,可翟锡依旧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翟锡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仰面望向了头顶那片美丽的星空:“希望这一天不会太远。”晚风吹起来,在河面掀起粼粼的波纹,河对岸已然点上灯火的小屋被淡淡的星光照映出模糊的轮廓,缥缈得像是一场梦,直到不远处悠扬的下课铃响起,引得周围一排路灯应声而亮,才将现实的气息缓缓晕开,悄无声息地调和进了这一片朦胧的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