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即便是透过树荫还是很烈的,再晒下去要被老娘骂了。我站起身来准备走人。前面斜着长出水面的一棵树边,挂了一坨蓝色的东西,有点闪闪的。我奔了过去,上面是一个小孩,抱着一个粗枝桠。两眼漆黑的盯着我,看上去力气快耗尽了。
我转身去找粗一点的树枝,他见我转身嘴巴里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声音,我没听清楚。总算找到了,我叫他抓紧点,好在我力气大,连拖带拉的总算把他拽了上来。
好在不是落在水里,不用我人工呼吸。我对这样的大的娃娃不感冒。
这娃儿看上去跟我一般大,衣服已经被刮的破落地挂在身上。脸上和露出的手臂上几道刮破的血痕。
“你哪个班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掉河里去了?”我看着他问。
“我从外面随着水流过来的!”他嘶哑着说。
哦!卖糕的!这条河同山上的一条山涧相通。红霞山是座风景美妙的山,山上瀑布成九叠,夏日的红霞水泽丰沛,这从上面下来。。。。。我不知道该说他是倒霉孩子,还是幸运的孩子了。
我说他你还能走吗?他点了点头。可是脚有些崴了,我搭了他一把手。扶托了他上了我那小毛驴。我在下面牵着驴,我家小青身段小,我怕两个人,尤其我还很沉实,把它压垮了。
栖霞书院有一片教师公寓。他们当然不这么叫,他们叫那个什么,夫子别居。住在这里的多是一些栖霞学院的临时夫子,这些人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可以在这里借住,享受这里免费的学习资源。作为回报,这些学子需要担任一年,每天两个课时,就是一个时辰的教学。那些启蒙或者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当然,想要获得这个资格也是很难的。
也有学校礼聘而来教授其他课业的一些外地来的老师和家属。我娘在这里也拿到了一个比较大的院落,用来偶尔休息一下,更多的是给我和两个哥哥来睡个小午觉的。这个就是特权阶级的待遇了。
一排排整齐的小院落相连着,每户用一堵矮墙隔开,一个院子有一间正屋,一间厢房。进院门的旁边有间小小的灶间。进了这个片区,我穿过了一条弄堂,往里拐。隔壁李夫子的媳妇在家呢。看见我问道:“小三,又把哪个学兄推河里了?”你才小三呢!你们全家都小三!
我胡乱答应着:“恩!恩!”看看驴上面的那个娃子,已经有点快不行了。赶忙扶他下来,拖在手里,开门去。我把他扔在椅子上,拿了水壶里的菊花冷茶,舀上一勺蜂蜜。他是有点中暑了,我端给他,他有点晕乎,我灌了他两口。他眼神有点清明了,我叫他自己拿好喝了。然后,从药箱里拿出瓶玉清丹。名字听着玄乎,其实功效就是藿香正气丸一样的。叫他吃上两颗。
出去叫李家婶子给我烧盆热水。李家嫂子刚好要洗灶头上的抹布,所以已经烧了一锅子了。就给我兑好了冷热端了过来。
婶子探进身子要来观望,被我关在了门外,还跟她说,别告诉我娘,否则娘又要怪我了。婶子以为又跟人打架,带人来擦药酒的,也就收了她的好奇心了,走掉了。
他也挺强大的,才一会子功夫就能坐直了。黑魆魆的眼眸子盯着我看,如果脸上不是脸上交错了几道红痕迹的话,还是很可爱的一个娃。
“谢谢你!”嗓子的声音不好听。
我对他看了看,摇摇头说:“讲不出来就歇会吧!脱衣服!”
他的眼睛里除了黑色以外,出现了另外一种神彩,叫做奇怪。
“奇怪个屁啊!”我说,“你水里泡了这么久,太阳又晒着,从上面冲下来不死,已经是阿米豆腐了!遇到我,你这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了,我来这么些日子,第一次单独去那里呢。”
他扭捏着脱衣服,我看着心里不耐烦,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剥的光洁溜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一个小破娃娃,有啥看头!咱都是大老爷们,被我看光了又怎么样?你又不是小姑娘家家的。被我救了还要以身相许,当然,即便是你以身相许,也要看看姿色配得上你小爷我不?。。。。。”可能家里一直我最小,一直装弱小装腻歪了,才对着他这么多话。挠挠头!
我一面嘴巴里不停地跟他说一面转身给他去东厢房拿衣服去,搬个凳子,踩上去,开了橱门,找了一套我的衣服,从里到外。厢房间里有我换洗的衣服,因为有武学课,我们时常会弄的满头大汗。阿娘总是在中午或者回家前,帮我们换干净了再回家。
等我拿好衣服出来,他已经擦好了。拿了我床上的一条薄毯子裹了上去。对我笑了笑说:“麻烦了!”说着就要接我的衣服想穿。
我忙说:“等等!既然这样,躺床上去!我给你上点药。”
他到照着我的话做了,不过不是躺而是趴到了床上。我拿了瓶瓶罐罐放到了桌子上,一点点给他的伤口上药酒。药酒刺激,好在都是挂擦伤,伤口多不深。他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睛里含着泪花也不掉出来。他的一个背心基本上都花了,当然不是伤口多的花了,可能衣服被撕破了那么多,阳光照晒下,有布遮蔽的地方白白嫩嫩的,没有遮蔽的地方颜色就深了。着一道一道就如斑马似的。
“疼么就哭出来,咱是小孩,孩子哭哭有益生心健康!”我这话才落口,就有很低声音出来,同我哭地有声有色不同,他是极其轻微的呜咽声。
背上的全搞定了。“你翻过来,我给你上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