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林小猫忽然用类似舞台腔的调子吟诵道,“tobeornottobe?”
“嗄?”
“这是哈姆雷特的命题,而不再是我们的!”林小猫的口吻轻快的近似轻忽,“我们的命题是――todoornottodo?哈哈哈!”
“小猫你在扯甚么?”
“人生啊!”
林小猫用力伸长手臂打了哈欠,转过脸来看着我。
“人类的现在问题难道不正是这样么――无关生存毁灭,无关道德礼教,区别只在于做或者不做--难道不是么?”
“周泱泱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你的离经叛道。羡慕你的敢作敢当。”
“泱泱,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到底怎样才算比较勇敢?要怎样才能不再怯懦?”
“嗯。”
“我真的糊涂了,或者我们不需要思考那么多,干脆遵循本能反应好了――做就做,不做就不做,像动物一样不是更好?就是因为生物进化过程赋予人类太多思考的能力,所以才把事情愈弄愈复杂……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是只大猩猩,只要每天吃饱喝足蹲在山崖上抓痒痒看星星就好了,而不像现在,智力富余的令人痛苦……”
我并不明白林小猫在说些甚么,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虽然我不知道那痛苦究竟从何而来,但它的确真实存在。
尽管我们都还这样年轻,但对于生命的苦与痛已经初具认识和自省。
对于充满变数的未来,我不知道该期待还是害怕。
做,或者不做?
这样简单的是非题,衡量界定的砝码终究如何取舍?
这令人困惑。
也教人不安。
蓝颜知己
再见到杨萧是两天以后的事。
那天晚上在学校礼堂有一场校际联合汇演,也算本届文化节的重头节目之一,一起参与演出的还有包括戏剧学院在内的几家兄弟院校的主力社团,本校剧目“女巫和勇士”是当晚压轴。
因为要陪林小猫,我在汇演开场前就来到礼堂现场,那时候尚是晚餐时间,不远处的食堂区人流穿梭来去,时时可以听到同学敲着搪瓷饭盆喧哗嘻笑的声音。
“美狄亚”的团员大多还没有来,只有道具组的几个在后台整理检查服饰和布景,林小猫也走过去蹲下帮忙一起做最后的确认。
舞台空旷,下面的观众席亦是一片悄然,我踩着长条木地板的舞台踏出两个踢踏舞鼓点,钝钝的响声迅速湮灭在偌大的空间中。
我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人生,这舞台,看起来何等相似。
无论是锣鼓喧天的表演,还是繁华落尽的谢幕,都一般虚伪无聊兼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