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噩梦,昨晚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梦。
周家祺死了。
我再也没有爹爹了。
电话忽然铃声大作,我不肯接。
然而铃声固执的一直响一直响,就算暂停片刻,稍后又会响起。
我冷笑。
会是谁?钟律师?妈妈?或者是那个讨厌的钟诺言?
不管是谁都好,都与我无关,都别来烦我。
我冷静地自楼上到楼下走了一圈,把所有电话线都拔掉,然后沐浴更衣,去往“美狄亚”。
来得太早,“美狄亚”还没有人,钥匙只有常驻社团的几个人才有,于是在这样一个凄风冷雨的清晨,我被锁在了社团的院门之外。
我在门檐下的台阶上找了块干燥地面坐下,靠着门扉阖起眼,在嘀哒错落的雨声中又渐渐入睡。
即便在梦中,意识也是那样清醒,清醒的令人愤怒。
我眷恋昨夜如同死亡般的飞翔滋味。
渴望重温那种自由而孤单的感觉。
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却只觉得身体沉重,四肢凝滞,就算摆出展翅的姿势,也可笑似小丑。
愤怒中,周围森然的黑暗突然变得透明,前方的视野中出现一只飞鸟,姿态翩然,翼尖划破空气,留下雪白的痕迹。
它渐渐飞近。
我惊讶地发现,那不是飞鸟,是爹爹。
爹爹微笑着向我飞来。
我看见他一启一阖的唇形,听不到声音,然而我明白他是在召唤我。
我伸出双臂。
眼看我们的指尖就要接触到一起。
可是一阵飓风袭来,爹爹被裹卷得老远老高。
我刚要喊,又蓦然停顿。
我看见爹爹的身形突然被折断了一般失去适才所有的轻盈与活力。
然后,他迅速跌落。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尖叫。
“不要!不要!不要……”
在一阵轻微而坚持的摇晃中,我惊惶醒来。
“周泱泱?周泱泱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