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我也必须要承认这不是一位合格市民应做的事。”汉尼拔在短暂的破防后急速找回了自己的面具,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莫罗小姐,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小的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禹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这位犯罪大师在她和史蒂夫的注视下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口袋。
很小,意味着里面装不了什么大型杀伤武器,也很粗糙,不像是汉尼拔会主动购买的东西,上面沾着漆黑的干涸液体……莱科夫给他送过来的?
“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问了,”汉尼拔用一种优雅又缓慢的动作从口袋里捻出了一撮什么东西,“这个问题在你说话时困扰着我,在你呼吸时困扰着我,而现在,我迫切的想在你这里寻求出一个正确答案——”
那是一撮脏金色的头发。
发丝又细又软,软塌塌地趴在心理医生的手里,如果忽视面前这个人和莱科夫的信件联系,是会让人认为汉尼拔趁着禹月不注意的时候从她头上削下来的。
……啊,对了。
在两个身高超过180的男嘉宾的注视下,禹月很无辜地歪歪头。
“那么你也承认了莱科夫伯顿会将受害者们的一部分通过信件的方式送给你,这回事,”她微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对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是史蒂夫从没预料到的发展了。
他接收到弗瑞的命令,让他盯着奥雷莉的活动,她对某一个人感兴趣?而且和一直抓不到的连环案有联系?那你也跟着去吧,记得尽量顺着她来,能留下她的生物样本或是指纹最好。
汉尼拔·莱克特作为一名专业的,且有名的心理医生,曾经诊治过神盾局一些有强烈ptsd的特工,没人会在看过那些恢复正常的特工后质疑他的专业素养。于是当奥雷莉用那种恐慌又震惊的态度让他赶紧去找莱克特医生时,史蒂夫是有些疑惑的,不过这种疑惑被他吞进肚子里,耐心地等待能佐证小侦探的话的证据出现。
在开车驶向莱克特医生的别墅的路上,他接到了弗瑞的电话。
[“她的父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神盾局局长冰冷又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各项检查都并无异常,但他们的邻居和好友提到过一件事。”]
后座窝着的女孩看起来是那么年轻,她的眼睛还未被某些东西污染,散发着属于孩子的温度和情绪。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和镜子里史蒂夫的蓝眼睛对上了。
[“他们都提起,他们有几天一直联系不到莫罗夫妇和奥雷莉莫罗,而就在他们决定去这家人的住址看看时,莫罗夫妇终于回了电话。]
奥雷莉抿着嘴,有些紧张地睁大她圆溜溜的眼睛。
史蒂夫就像没听见耳麦里的声音一样向她摇摇头,示意并没有什么大事。
他开着车,放起了老式音乐。
身后的小姑娘又开始发呆,她无意义地小声跟着节奏哼哼。柔软的,活泼的嗓音和年幼的面颊让人很难将她和侦探的身份联系起来,在史蒂夫出生的那个年代,这样的女孩是相当少见的——她们通常都被要求无害,温顺且要做个好妻子。
……能炸地下溶洞的奥雷莉怕是和温顺扯不上边。
史蒂夫因此好奇起来能让她感兴趣的案件和人。
他也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奥雷莉的异常,但因为线索不足都选择了沉默。
而现在——
这些零零碎碎,乍看无比混乱繁琐的信息,在莱克特医生掏出那个小布口袋后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莫名的对凶手信息的准确推断,不认为自己会出错的自信心,在那条道路上的犹豫和出神,来源不明被刻意模糊了其他线索的犯案现场照片,突然联系不上的家人,以及从未在法国警方档案里有备注的魔法能力。
她想抓到连环案的凶手,真的只是单单出于破案吗?
那绺发丝短暂的夺走了史蒂夫的声音,他看着奥雷莉用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冷淡又带着不在意的表情承认了她和她的家人也是连环案里的受害者。
——弗瑞知道这个后会疯的,他想。
现在他曾经比较相信的心理医生已经实锤了和犯罪分子有来往且知情不报,帮了复联和纽约大忙的小侦探实锤了自己和家人早就死了,两方对比之下甚至后者比前者更为惊人,让史蒂夫的cpu差点着火。
“收了他这么多信件,你应该也知道他犯案的顺序吧?”奥雷莉就像没看见大脑在这几秒差点过载的史蒂夫一样,“你最好不搀任何谎言的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我想大名鼎鼎的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应该不会想让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强行拉到阳光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