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还有夏冬春,她害怕地拉住安陵容的袖子。如果说沈眉庄生产时的场景也吓人,但有皇后坐镇,再加上有经验丰富的稳婆和太医,还能放下一颗心。现在里面富察贵人叫的声音比沈眉庄惨烈十倍,再加上里面乱蹿的新手稳婆,让生产时的吓人场景瞬间提高十倍。
里面还时不时传来李太医带着怒气的指导声,那声音都有些哑了,可想而知,里面的新手稳婆该有多不靠谱了。
华贵妃坐在院子里,娴嫔跪在她面前,接受华贵妃的语言和唾沫的双重攻击:“……你身为主位,居然任由你宫里那两人与富察贵人发生冲突?你这主位是吃干饭的吗?淳贵人和庆常在现在不是跪在太阳底下写宫规呢吗?你跟她们作伴去吧!”
安陵容这才注意到院子中间还跪着两个人,淳儿和庆常在正无比痛苦地跪在那里抄写宫规。今天天气很热,大大的太阳悬在空中,两个人的脸都被晒红了,汗水也浸透了后背,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将脸上的妆也打花了,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
娴嫔不敢反抗,只能跪在庆常在身边,早有太监将宫规和笔墨放在她面前,她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抄写。
骂完娴嫔,华贵妃总算顺了气,此时她比较担心富察贵人的生产情况,若是富察贵人有个三长两短,皇帝岂不是要责骂她?对于安陵容和夏冬春的请安,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将她们赶到一边。
“容儿,冬春,你们可算来了。”沈眉庄上来拉住安陵容的手,她也同样出了很多汗,不过都是冷汗,大热天里,她的手像是刚从冰块里拿出来。
沈眉庄深知里面富察贵人的痛苦,想当初她生龙凤胎时,情况也是如此险恶,只是她是幸运的,挺了过来。她并不喜欢富察贵人的高傲,只是眼前的场景,让她生出同情心她只祈求富察贵人能平安生下孩子。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华贵妃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那茶叶是极好的,但喝在嘴里,又不知是什么滋味。当太阳向西边偏过一些,钟粹宫三人组抄了一大半宫规时,产房里传出一道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还有不知道是谁念了几声佛。里面一个看着很年轻的稳婆抱着一个襁褓,笑盈盈地走出来:“恭喜贵妃娘娘,恭喜各位主子,富察贵人生下了一个小公主,足足有十斤呢!”
众人一脸震惊,才八个月,这孩子就如此重了,要是足月生下来,还不知道有多重呢!
大家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恭喜,至于恭喜谁,她们也不知道。她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种担忧。
“富察贵人怎么样了?”沈眉庄替众人问了出来。
“回娘娘的话,富察主子生小公主时难产,虽说小公主平安生下来,但富察主子的元气受损,现在有些昏迷。万幸有太医在,他们正在替富察主子诊治呢!”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华贵妃让稳婆将孩子抱过来,她看了看,夸奖了两句,就让稳婆将孩子抱下去。
“好了,既然富察贵人没事,本宫就先回去了。”华贵妃慵懒地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她看了一眼钟粹宫三人组:“事情是你们挑起来的,你们抄完宫规,再抄一卷佛经吧!就当给富察贵人和她孩子祈福了。”
庆常在的手一用力,差点将笔杆折断,笔尖的墨水滴下来,在纸上晕开。
“本宫说过,要写得整洁,你看看,这么一大片墨汁,还浪费了纸,想来庆常在对本宫不满,那就再将宫规重新抄一遍吧!”
说完,华贵妃不顾庆常在要吃人的目光,向咸福宫大门走去。
还没跨出大门,里面突然传出稳婆们的尖叫声:“血崩了!富察贵人血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