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语气温和的说着,那学子也很是高兴道:
“多谢小兄弟关怀!有你的启发,下次我才不干那糊涂事儿呢!”
而一旁的胡文锦难得安静下来,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发案台上的白纸黑字。
虽说团案有不分前后的意思,可是其自有规律,具体排名呈逆时针排列。
可是,这会儿除了那比寻常座号了一个字的九十六号外,他看了许久,才看到了自己的座号。
那五十人中,不上不下的位次,泯然众人的排名……
尤其是方才那头名的九十六号,竟然是与自己打赌的徐韶华!
胡文锦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神情恍惚,木木愣愣。
他以为,是教瑜大人给了徐韶华优待,为他开过小灶的!
一旁的胡文绣的排名是本次县试第三,可是这会儿他看着意志消沉的兄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兄长,此番……”
胡文绣话还没有说完,胡文锦便一把推开了他: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比不过他!”
胡文锦双眼通红,直接冲到一旁公布考卷的告示牌处。
这道公告牌平日里大多是城里百姓寻物找活计所用,今日能够启用,乃是十年前山阴省百名学子的鲜血所换来的。
彼时,正值先帝在位之时,以稳定边疆为本,忽略内政,以致山阴省巡抚只手遮天,买卖科举名额,下辖府县畏其权势,莫敢不从。
为此,当时山阴省一支足足百人的学子队伍上京告御状,他们一路遭遇种种谋害、刺杀,等到京城之时,只余十人。
而这十人,他们身负着曾经自己的至交好友、同窗们的性命,以及那些他们知道,或不知道的学子的公平正义。
他们有悍不畏死之志。
他们怀视死如归之心。
登闻鼓敲不得,那他们便每人都在宫门口大声控诉山阴巡抚恶行,随后一头撞死在宫门口。
死谏帝王,以伸冤屈。
直到等到仅剩一人之时,先帝才终于得知此事。
他们,终于用自己的性命扣开了重重宫门。
他们,为天下学子换来了如今这考卷公示的机会。
徐韶华顺着胡文锦的身影看去,看着那块平平无奇的告示牌,心中一时百味杂陈。
胡文绣被胡文锦推的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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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韶华回神后,一把将其扶住,胡文绣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徐韶华,道:
“多谢徐同窗了。”
而这时,安望飞早就已经到了胡文锦的身旁,笑吟吟道:
“哎呀,这正场头名的字怎么这么熟悉啊?这么好的字,怎么与我华弟写的一模一样?
我与华弟一向交好,都能被某些人当做华弟的马前卒,也不知那赌输给我华弟的下人,他日告祭先祖之时……他家先祖会不会气活了?”
胡文锦这会儿正一字一句的看着徐韶华的考卷,他的眼睛越看越红。
竟然可以这样作答?
怎么可以这样作答?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县试竟有这样的人物?!
那他得名师教导多年,又算什么?!
耳旁,安望飞那轻飘飘的“他家先祖会不会被气活了”传来,胡文锦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安望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