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没有听清那声音在说什么?”“是,听不清楚。”宫无念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今夜你受惊了,快回去休息吧。”“是。”宫无念的手掌是温热的,重归低头应了一声,和申岚一起回了屋子。等王不悔和青风检查完所有人的身体,又施术让他们昏睡过去后,回到宫无念身边。“师尊,是‘恶言’之术。”宫无念的脸色已经微冷了下来,垂眼看着昏睡的陈应等人,冷声:“混账东西。”“庞奎,将小东阁弟子安顿妥当,之后带着这几人去青石台见我。”宫无念指了指刚刚打了重归的几人。“你们六个,”宫无念手在空中一扫,十数个人名便漂浮在空中:“从中找到各自的弟子,一并带去青石台。”“是!”“追心原本已算警示,没想到这群人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作者有话说:宫无念:徒儿伤越重,师父心越狠!既如此陈应睁开眼的时候,浑身强烈的束缚感让他很不适应。他狠狠地动了动,眼前视线渐渐清楚了起来,这才发现周围还有好几个被绑着的人,看清他们的样子,陈应动作顿了顿。陈应猛然转头,看向了远远坐在高座之上的宫无念,正对上他垂下来的目光。不知怎么,看着宫无念的目光,陈应心中一寒。“醒了?”随着宫无念站起身,陈应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师祖,你怎么了?”宫无念缓步走到了陈应面前,蹲下身:“这话该由我来问的,陈应,你怎么了。”宫无念的声音少有的冰冷,他这一句话问得愣住了陈应,他脸上的表情一空,满目茫然。宫无念一撩袖,偌大一面水镜出现在半空中,那正是陈应入山之前的样子。彼时,他正与表弟在一起,日子虽过得苦,但是心底却时时都是愉悦欢快的。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帮婶婶做工,一起被送到了镇上开给穷人家的私塾念书。后来烂柯山收揽弟子,他们便一同上了山。陈应看着水镜,慢慢地,想起了什么,目光渐渐阴森下来。画面一转,到了考核结束,一同参加考核的弟子站在山门前,陈应的名字早早被念到了,他一直在等念到堂弟的名字,比他想要听到自己的名字还要紧张,还要迫切。可是一个人、一个人……又一个人,就是没有他的堂弟。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陈应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可是念出来的,是重归的名字。几年过去了,陈应的记忆很清晰,他对上了堂弟无措的目光,那目光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从此便生了心障。说是相由心生,有的时候陈应偶然间看到镜中的自己,也恍惚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了。“重归在山上修炼,就让你这么不满吗?”宫无念语气和平常并无差异,却已经让人感到了他的不悦。“就因为堂弟没有通过烂柯山的考核,没能上山修炼,你便迁怒到了重归身上。”“就因为你觉得重归天赋低微,就可以随意辱骂。还大言不惭什么重归占了别人的位置。”“对!”陈应眼睛发红:“就是因为他!我堂弟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自小便聪慧过人,天赋比我只高不低,我们一起来的烂柯山,凭什么他就通不过考核。通不过考核,他便只有跟着伯父伯母进富贵人家为奴这一条路,一辈子都只是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重归这样的废物,有什么资格上山?!凭什么他受庞长老器重?凭什么他被师兄师姐喜爱?明明只是个怎么修炼都没有蠢货。”宫无念冷眼看着怒吼的陈应,轻笑了一声,一只手捏住了陈应的下巴:“这就是你在鬼市花天酒地的理由?这就是你把脏东西带回烂柯山的原因?”“小小年纪,心性如此杂乱,因为一己私情便陷师友于险境。既然心中这么不平,你下山去陪你堂弟就好了。”“明日你便下山去。”陈应目光一抖,有些不可置信:“师祖……”他甚至连辩解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宫无念堵了回去。“你跟什么人做的交易,你想置重归于怎样的境地,你以为我活到如今的年龄,是你一两句话就能蒙骗过去的吗?你以为你们暗地里做的那些手脚,真能逃出我和几位长老的视线吗?不愿意搭理你们罢了。”宫无念看着其余几个还没有清醒过来的人,眼中隐隐显出一丝厌恶:“其余的人,我也没有兴趣一一去问了,在山上待了少说也有几年的时间,竟能狠下心残害同门。看来烂柯山是容不下你们了,下山另谋高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