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反应和第一回来还真是一点不差,”容铃笑道,“护国寺年年接待皇室,虽清淡,却到底不敢太过,是以护国寺的素斋并非是僧人吃的那种,多了些油盐,才不至于寡淡无味。”
“第一回来,是什么样的?”方许宁来了兴趣。
容铃正要与方许宁仔细说说,再次响起敲门声。
“去瞧瞧罢。”方许宁又尝了口素面。
门外沈牧池揣着一张葱油饼等人出来,门刚开却只见着容铃一人,道:“殿下呢?”
“世子寻殿下是要?”现下沈牧池是方许宁最不愿见到的人,容铃可以邀赵桉桉进去歇歇,可万不敢擅自放他进门。
“我下山去买了一张饼,红月寺的素斋殿下怕是吃不惯,你将饼带进去,让殿下掰碎了混着素面吃,会好下咽些。”沈牧池知晓自己见不到人,也不奢求,将葱油饼交给容铃后便转身离开。
于是容铃又带着一张饼回到方许宁身边。
“呃……这是沈世子送来的葱油饼,让殿下和着素面吃。”
方许宁与饼面面相觑,她总觉着从沈牧池那处来的都不太放心。
这饼还散发着热气,闻起来也十分诱人,至少与那碗素面比起来要诱人不少。
终于,饥饿败给了原则,方许宁一口咬在饼上,算不上珍馐美食的葱油饼一瞬间竟成了方许宁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容铃小心问道:“味道如何?”
“该是天下第一饼。”方许宁毫不吝啬得夸奖道,紧接着又想到这饼是沈牧池送的,脸又垮下来,“可仔细尝尝又觉着就那样……”
容铃憋笑,不忍让方许宁瞧见。
她的殿下,好像并非全然不喜沈世子嘛。
众人舟车劳顿,今夜早早便歇下。
第二日,众人都难得晚起了些,接连十几日的赶路,现下有舒适的床榻,又不用再早起赶路,就连家丁都晚了好些才陆续开始洗漱。
容铃准备了热水帕子在禅房外候着,不知为何,她总觉着殿下比往常要晚起很多,倒不是说不能多休息,只是就连侯府的那两个嗜睡的小童都起了,容铃才听到房里有动静。
“什么时辰了?”方许宁揉着额角,她今日醒来没有往日舒爽,倒是有些头痛。
“巳时一刻了。”容铃替方许宁拿今日要穿的衣裳,上身是浅白色的窄袖衫襦并同色花裙,下身则是一件水蓝色八福裙,极轻巧的一身装束。
方许宁在榻上坐着稍稍醒了下神,微愣:“竟这样晚了,侯爷与夫人起了么?”
“侯爷一早便带着夫人上山去了,谁都没发现,还是夫人的婢女进去叫人时才发现房里已经没人了,”容铃知晓方许宁为何要问,“殿下不必忧心,今日是自由修整的日子,想去哪处便去哪处。”
方许宁是晚辈,靖安侯与夫人是长辈,不论身份她是不可晚于长辈起的,也不可让长辈等自己,自小她便谨遵夫子教诲,不敢有半分逾矩。
听容铃解释,方许宁稍微放心了些。
今日的行程是自己安排,方许宁想着既来了红月寺,不若先在寺里走走,顺道替远在朝歌城里的三哥祈祷,祈祷他今日能通过母后的考核。
刚踏出禅房,便见着门外立着两个高大的人影。
其中一个率先开口道:“殿下今日去哪属下都会护其左右。”
另一人不紧不慢道:“我时常来红月寺,对此处颇为熟悉,若由我带领殿下,殿下会领略到不同的景观。”
站在一个第一回来红月寺的人的角度来说,似乎沈牧池才是最优选,可方许宁即使是第一回来,却不认为他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选了沈牧池,怕是在路上两人便会争论起来,并且谁也不让谁。从前在宫里两人就一个座位便能争论不休,现下在宫外,没了拘束,指不定二人还会争得脸红脖子粗。
可是如今他二人已成亲,出门游玩还错开,岂不是自己将话柄交给外人手上。
方许宁犹豫再三,始终拿不定主意,正在这时,来了位救星,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殿下安好,”赵桉桉今日也十分有活力,“桉桉来此是想邀殿下同游……”
赵桉桉看了看分别站在方许宁两侧的两人,有些胆怯,弱弱补充道:“似乎……殿下并不缺同游者。”
“不!”语气之急,语速之快,吓了胆小的赵桉桉一跳,方许宁放缓了声音,道,“我是说,我时常与他二人待在一块,路上与赵姑娘一道,觉着一见如故,此行想与你一道。”
“原是这样,”赵桉桉脑瓜子呆呆的,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见方许宁主动邀请自己,很是高兴,应道,“臣女也极欢喜能与殿下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