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沈牧池接话,“在外,要维护陛下钦此的良缘。”
是了,这倒是想到点子上了,圣旨一下便是金口御言,自是不得将圣旨当做耳旁风。
“这是自然。”
得到人的肯定,沈牧池突然勾唇,道:“靖安侯府每年都会踏青,就在下月中旬,殿下如今已算作侯府的人,自是要一道前去。到时殿下要准时到场,”
没成想这样快就要兑现,可才刚约法三章,自然不能刚约好三章便拒绝,方许宁只好应下,道一定准时。
原本以为,二人这便算是谈完了,可沈牧池坐在坐榻前好半晌不肯走,以往他二人便是在学堂中间隔着三皇子方玥棠都一刻钟也待不下去,怎的短短两年时间,他竟这般能忍?不知过了多少个一刻钟,他还稳如泰山,丝毫不见不耐。
着实让方许宁称奇。
“我方才说,要分房的,”方许宁适时提醒道。
闻言沈牧池倒是有些意外:“所以……”
方许宁鼓了鼓腮侧,不情不愿道:“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自己那处了。”
怎么会有人忘记一盏茶功夫前才说好的事啊。
“可现下才刚过午时,并不算晚。”沈牧池熟悉她这鼓嘴的小动作,存心想逗逗她。
“可……”可那是客套话啊!
话到一半,方许宁又顿住。差些将心里话讲出来。
她是宗室女,一言一行都要彰显皇家风范,怎可鲁莽直接讲出赶人的话!
“可什么?”沈牧池歪头看向她,眼里尽是揶揄。
方许宁咬牙笑道:“自然是午时了,到用午膳的时辰了,难不成世子想与我一道用膳?”
按照方许宁的猜测,沈牧池既然有了心上人,必不会和自己一道用膳。但他二人不同于寻常男女,若是沈牧池要留下膈应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牧池瞧出人要动气了,不敢再逗,正色道:“只是想同殿下讲明靖安侯府与黔南侯府的关系。”
原来是这件事,她本不在意,可黔南侯府的人敢在公主大婚第二日便上门让驸马纳妾,何尝不是在挑衅皇室的威严。
太|祖只有一位公主,他极其疼爱这掌上明珠,公主出嫁时便定下,凡尚公主者,不得纳妾,不得娶平妻,一生一世只得与公主一双人,若有违背,流放莽荒之地不说,后世人永不可录用为官。
在太|祖之后的几位帝王都有好些皇子公主,有受宠的,也有不受宠的,自然不是所有公主都能照着太|祖宠爱公主那样得无上尊荣,以至于让权贵们忘了,如今南景帝也只有乐安公主一位掌上明珠。
方许宁虽不在意沈牧池,可这并不包括他能罔顾律法直接压到她头上来。
以至于现下沈牧池自己提起,倒是省了方许宁自己找人问话,她好整以暇的坐好等人解释。
“当年曾祖与黔南侯共事,二人交情还算不错,便为小辈定了亲,可结亲的两位小辈各自都已有心上人,曾祖向来爱护子女,不忍让女儿伤心,便说婚约作废,可让二人结为异性兄妹。“
“许多年前,姑奶奶还未过世,时常带着赵桉桉来府上,又只有我与她同龄,便每回来都寻我,日子久了,黔南侯便生出了结亲的念头。”
沈牧池顿了一下,很快又补上一句:“情请殿下放心,不论是靖安侯府还是我,都不会再纳妾进来。”
是啊,父皇总是将靖安侯府挂在嘴边,直道是忠君又本分,很是得他信任,自然不敢在尚公主后还置律法于不顾,定然是让他沈牧池压下对青梅表妹的喜欢,安安分分与她过日子罢。
方许宁已是皱着眉头与他成亲,过往矛盾与偏见虽虽无法抹除,可终归是已成定局,她贵为公主都身不由己,沈牧池也定不会如愿。
她不在意沈牧池是否有心上人,她只在乎不能让人将皇室不放在眼里。
“我晓得了,只要世子在心中记着,本宫是公主,不论如何,也莫要做出让本宫与皇室蒙羞的事便好。”这是方许宁的底线,自始至终,她都将皇室脸面放在第一位,端庄有礼,落落大方,谁见了不道一句温文尔雅,恭而有礼。
这话说的绝,不像是解除误会后换来的短暂友好,倒像是发现猫腻后的警告。
沈牧池皱眉欲要再解释几句和人讲清楚,却见方许宁闭眼凝眉,一副抗拒的模样,便只得作罢。
“时辰不早了,就不叨扰殿下用膳了。”
第5章
翌日,容铃在靖安侯府寻了个歇凉的好地方,一早叫人搬了贵妃榻过去。
在昭阳殿,方许宁每日都会在殿内的池塘边待上些时辰,或是抚琴,亦或是温书品茗,好些年下来,已成了习惯,若有一日不做倒是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