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从书中回神,抬头淡淡说道:“这里是皇太后居所,孤男寡女,还请王爷自重。”
多尔衮仰头冷笑,“孤男寡女?你也知道你没男人?还学什么汉家女子守什么贞洁?咱们满蒙,不兴这一套!”说着,上前就去拽布木布泰胳膊。
布木布泰起身躲开,一把拿出匕首直对左胸,淡淡劝道:“请王爷自重。”
多尔衮伸手要去夺,匕首已经割破布木布泰胸前外衣。多尔衮咬牙,“好,你等着。总有一天,我叫你知道——我才是你的男人。”
布木布泰垂眸,“我等着。”
此言一出,多尔衮为之气结,甩大步径直出了帐篷,骑马到营地外,深夜打猎去了。
布木布泰望着晚风吹佛帐篷前明黄流苏,暗泪悄流,“多尔衮,不是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实在是——付不起在一起的代价!”
第二天一早,拔帐起营。菊花趁着两宫太后在一起说话,带着奶嬷嬷前来问候,“姑祖母好,姑姑好。”
哲哲笑着应了,把人拉到怀里,好一阵疼爱。布木布泰笑着看菊花在哲哲怀里撒娇。暗暗叹道:好孩子,姑姑重活一回,定要护你幸福安康,再不受那长门之苦。
☆、入主中原
入主中原
菊花抬头,看一眼布木布泰,微微抿嘴,“姑姑,咱们走吧?”
布木布泰回神,笑着点头,对哲哲请示,“请母后皇太后登銮驾。”
这边皇太后陆续登上銮驾,几位公主格格也随行上车,前面顺治小皇帝则是绷着小脸儿一个劲儿瞪多尔衮。多尔衮脸上也没一丝亮色,黑乎乎地跟顺治互相瞪。
范文程、索尼在旁边一瞧,这叔侄俩,干嘛呢?
过了一会儿,还是顺治年纪小,耐力短,支持不住,坐到马车上,哼哼一声,“起驾。”
侍卫们不敢立刻行动,抬头瞅瞅多尔衮,瞧见多尔衮上马了,这才吆喝一声:“万岁爷起驾——”
一时间,山摇地动,中原大地,换了新人,接替前头皇帝,继续奴役中原百姓。
菊花陪着哲哲坐在马车上,马车宽大安稳,一丝也不晃荡,菊花闷着无事,昏昏欲睡。哲哲略微扶额,幽幽叹了口气。菊花抬头,揉揉眼睛问:“姑祖母,大好的日子,您叹什么气呀?”
哲哲笑容略带忧虑,“我是想起先帝长子豪格。不知道,他在南边打仗,怎么样了?”
菊花低头撇嘴,肃亲王豪格是您前任儿子,跟您关系说不上不好,可也说不上好。之所以到现在还有个见面情,不过是您没亲生儿子,没直接矛盾罢了。这会子想这些做什么?
哪知哲哲接下来说话,倒是引起菊花留意:“若是豪格性子不那么倔,留他在京中,与多尔衮一同主持政务,我跟布木布泰——说不定也不用这么辛苦。”
菊花沉默了,这就是制衡之术。怪不得,先帝那么敬重姑祖母。瞧瞧,好人也做了,事情也办了。只可惜,您老人家死的太早了。
哲哲车驾之后,紧跟着布木布泰车驾。此时,布木布泰也在思考,八旗入关之后,该如何稳定朝邦呢?
重活一回,她想保住多尔衮,想和他长长久久。就不能让他执政方针出现大的纰漏,更不能如同上一辈子,让他独揽朝政,发出占房圈地、投充逃人等诏令,直接导致了日后天怒人怨,为郑亲王一伙儿死后清算留下伏笔。
布木布泰深吸一口气,如今的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年轻的皇太后,而是辅佐两朝君主的太皇太后。多尔衮——但愿,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至于可怜的顺治小皇帝,马上就要入主中原了,两个娘,居然没有一个人在想他。就连念了他一辈子的亲表姐,此刻也在用心琢磨:自己之所以轻易被废,不仅是多尔衮造下的孽缘,很大层面上,也是清军入关后,蒙古势力日渐衰落,满洲贵族崛起,意图甩掉昔日盟友。蒙古不得不退出政治中心,废后便成了最明确的表示吧?看来,得赶紧跟父兄写信,让他们趁着天下大乱,多捞些政治本钱才行!
顺治皇帝憋屈呀!朕才是皇帝,入主北京皇宫,也该朕走在前面。多尔衮你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走在大路中间,先于朕御驾之前踏马进入正阳门是个啥么意思?好你个多尔衮,你等着。等朕长大了,有你好看!
想着想着,大声喊范文程,“范师傅,朕要撒尿。憋不住了!”
范文程在马上听了,抱着索尼胳膊,恨不得当场飙泪,诺诺应答,委委屈屈问道:“皇上,马上就过正阳门了,您稍微等会儿,到太和殿后头,在那儿行吗?”
顺治俩眼一瞪,“朕要撒尿。”范文程还要再哄,就见小皇帝自个儿挑开帘子,当着文武百官、京城百姓、侍卫师傅的面,掀开龙袍,解开裤腰带,对着驾车九匹骏马,“哗啦啦——”那个一同“温水”浇灌,当真是恣意痛快!
这个世界顿时安静了。
只听见嘀嗒嘀嗒,水滴顺着马尾一滴一滴滴下来,落在御街地砖上,砸起一朵朵水花。顺治小皇帝舒服了,钻回御驾,张罗着:“快走,朕饿了,赶紧进皇宫找点儿好吃的。”
两旁官员侍卫还好,穿着大红色补服的明朝降臣也罢,都还想着遮掩遮掩,回去堵上嘴,彻底忘了此事。街道两旁,临时拉来做啦啦队的老百姓可就淳朴多了,现实多了。
人堆儿里,也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声,“赶紧的呀,那是龙尿,包治百病。快抢,晚了就没了。”呼啦啦,原本战战兢兢磕头恭迎的老百姓疯了,涌着往前挤呀!好多个汉家妇人,踩着三寸金莲,手里拿着帕子,嘴里嚷嚷着,“让开让开,龙尿沾上就能得子。好兆头,赶紧拿帕子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