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能说的。”祁越泽神色归于冷漠,他凝视着面前的粥碗,忽然轻嗤,“十年前,仙门大比前夕,我在猎妖时受了重伤,又被藏青山的魔道暗中算计,雷灵脉失控,受藏青山魔道操纵,我误杀了四长老。”
昭昭神情凝滞。
难怪在无涯海秘境中,渡河时祁越泽有那么大的反应,原来是因为他心中始终愧对四长老。
谢浔白给自己斟了杯茶:“而后藏青山魔道被你血屠,但你也险些因为强行提升境界而身亡。思远仙君请我师父为你救治,只可惜,你醒来后自废灵脉,枉费我师父的心血。”
“四长老对我有知遇之恩,若非他为我引路,我幼年时就会死于宣州大雪。”祁越泽握紧膝上的拳头,“我自当请罪。”
“也就我师父心善,耗费百株仙草为你保命。”谢浔白蓦然笑了一声,“大抵是为了宣阳教掌门当年那句“此子将有成仙运势”而保你,若是我,百株仙草扔火里烧着好看,也不会救一个心存死志的人。”
谢浔白这话说得极为冷血,昭昭想起从药神谷弟子那头听来的话,谢浔白的确从不救求死之人——他极其顺应天命。
气氛沉重,昭昭看看两人,斟酌着道:“变异灵脉本就存在多种可能,何况祁师兄有着两条变异灵脉,被魔道的人盯上,不是祁师兄的错。而且,祁师兄也已经报仇,告慰了四长老的在天之灵。”
谢浔白道:“这一次仙门大比,雷灵脉重现,想来你应当看开了。”
祁越泽敛眸:“四长老已然转生,临来无涯海前,师尊劝诫我不应当将这桩往事局囿成心魔,我也觉得,这两条灵脉越不稳定,我便越应当多与它们磨合,不再让奸人有可乘之机。”
昭昭不解地皱了皱鼻子:“那师姐那边……”
祁越泽烦躁地揉了揉眉:“我入合体没有很久,当年自废灵脉折腾得境界不稳,我并非有意瞒她,我也不知道她会对这种事这么敏感。”
他叹了口气:“是我的错。”
昭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祁师兄有祁师兄的难处,二师姐也有二师姐的烦忧。
果然做人跟做灵兽不一样,做灵兽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昭昭托腮讷讷无言。
日头渐渐升高了,祁越泽心不在焉地看着楼梯,在见到转角处一角蓝白法衣后神色顿时一僵,叼着还没吃完的包子含糊道了句“告辞”便脚底抹油。
“欸!”昭昭试图唤住他,但祁师兄身手了得,等虞念娇从楼梯上走下来时,他人影都没了。
昭昭不解:“他不是来赔罪的嘛?怎么走了?”
谢浔白摇了摇头。
“昭昭,”虞念娇已经杀了过来,她盯着桌子上的三个茶杯,咬牙,“祁越泽那个王八蛋,昨晚在我头顶踢瓦片,害得我打坐差点运岔了气,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