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嫣皱眉,挽月怎得年轻了?
不对劲!
她忙又观察周围。
博古架上满是精美摆件,瓶里的花枝含苞待放,墙上挂着一童趣盎然的画轴,是她幼时杰作。
一景一物,皆是记忆中的模样。
这里分明是慈宁宫的西偏殿!
早年间,她时常进宫陪伴皇太后,遇着娘娘有事需她避开时,就会让她来这里小歇。
可自从皇太后薨逝后,她就再没有来过了。
年轻的挽月,多年不曾到过的偏殿,以及前一刻那烧得根本逃不出去的大火……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惊世骇俗,叫林云嫣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
“您,”挽月试探着,又问,“您是不是魇着了?”
林云嫣的眼睫,轻微地颤了下。
魇着了吗?
那可真是一场噩梦,漫长、压抑,交织了无数算计、背叛,有明枪有暗箭。
她的家破人亡,徐简的走投无路,几年间,她与徐简撞得头破血流,妄图抓到手中的那一丝希望最终化作大火里的悲愤、痛苦、绝望,滚滚浓烟与炙热火焰张牙舞爪地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血淋淋的生动!
以至于,乍然梦醒,回到亮堂堂的偏殿,想起那一番经历,明媚的日光都无法照亮心底的阴霾。
它们都在那里,提醒着她,即便是一场梦,也是真真切切、痛彻心扉。
若不能扭转,她还会走向那个境地,把所有的苦痛再刻骨铭心一回。
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摔倒第二次。
不止自己不摔,她还要把挖坑的人一脚踹下去,让那些始作俑者连本带利地尝尝这番滋味!
睨着小心翼翼的挽月,林云嫣道:“我魇着了,我没怕,你怕什么?”
挽月被问住了。
好像是这么个理。
可是,先前郡主的样子,真的吓坏她了。
郡主本在闭目养神,倏地睁眼了,眼中阴郁戾气溢出,像是要与人拼命一般。
她家郡主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谁不夸一句眼眸含笑、扑闪扑闪会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