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的笑声如同干涩的砂纸摩擦,又好像万针齐刺,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疯狂。粘稠的血与唾液交融在一起。
在宋乾的注视下,‘离为火’轻轻含住宋乾的手指xi嗦起来,“咕噜”咽下血与胃液后长呼一口气望向宋乾身后。
“唔,咕。。。。。。乾老大,您瞧,‘坤为地’来啦!”
“嗯?蔡兄也来了?”
宋乾毫不犹豫的回头查看。
‘离为火’趁机一拳打晕宋乾,宋无溪瞬间恢复了身体全部控制权。
宋无溪呆滞一瞬,他在瞧见自己满手沾血与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离为火’时,那些涌入的惊慌失措填不入他放空且晕乎乎的大脑,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来回踱步。
就在宋无溪一脸阴沉时。‘离为火’安然无恙的像行尸走肉一样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一手重重的搭在宋无溪的肩膀上,吓得若有所思的宋无溪一激灵。
宋无溪回头见浑身血迹遍布‘离为火’的身上并无任何伤口。
离为火’挂上先前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诶嘿,我没事呢。”
宋无溪惊疑不定,白操心的他脸上流露出无奈,眉头深锁,因荒谬感到深深的无语。他虽然不喜被称呼‘乾为天’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子让‘离为火’改口。
出了门,宋无溪瞧清这地方的构造,如‘离为火’所言,这里很大,建筑风格似客家楼,层层叠叠,共有四层楼,他们这会儿正在四楼。
一幅巨大的刺绣屏风悬挂在禁锁的门口,绣工精细得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一楼中央有个演戏曲的台子。
台上不见舞姬,只有一个盖着红布的黑佛母像,外形与禅心寺的那尊佛母像相似。满身的符咒让人越瞧心口的负担越重,红布下的面容让人浮想联翩,旁人出乎常理的对这尊似邪祟的佛母像习以为常。
台子旁边是客席、甜点桌与赌桌,也有清净闲聊琴棋书画的房间。一盏茶水暖炉中的栗炭爆起絮絮火星,男女缠绵声中概括了吵杂的喧嚣,处处弥漫着春情。随处可见叼着烟斗、富得流油的嫖客与性奴共欢,还有不穿衣服男男女女四处游荡的。
眼前的一切都是花白的、暖黄的,让宋无溪的眼睛隐隐胀痛。这里的空气吸入鼻腔里如抹上一圈地沟油,油腻、粘糊。
西天乐教主裴催与“愚人金”杨白柳正坐在一处较为显眼打天九牌。裴催还是如先前那般的闷闷不乐,时不时就叹气几声。
旁边的杨白柳则是自顾自吃糕点吃的畅快,他随意安慰裴催几句后往裴催手里塞几块糕点。
狭小的窗户外可见与室内格格不入的枯枝,上头西沉的日落,萧条得像一声叹息。
轻轻摇晃的红烛晕染开昏暗的光,使整个走廊弥漫着一种朦胧而迷离的氛围。四壁的壁画,无论是高山流水,还是翠竹松柏,都带着一种欲说还休的韵味。
走廊的地上,铺满了绯红毯,走起来几乎无声,让宋无溪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模糊记忆里那醉梦楼很相似,让他起了疑心,觉得是有人刻意为之。
“嘻嘻嘻。。。。。。”
恍惚一瞬,宋无溪听见一阵嬉笑声由远及近,如同清脆的银铃,稚嫩而感染力强,应是来自于孩子,让人不禁被这份纯真的快乐所感染,心里泛起涟漪,可这地方怎会有孩子?
宋无溪看见有个年龄约十三左右的孩子站在走廊尽头,身上穿的单薄。小孩并未穿裤与鞋,宽大的袍子随意的披在身上,露出白皙的肩与腿。轻飘飘的,像夜里的影子。
似曾相识的让宋无溪开始有些头晕目眩,那道身影如影随形,脑海中不断出现一些混乱的片段,心空荡荡,只有零星和不连贯的影像。他的思维被胡乱搅拌,反应却变得越来越迟钝,让他感到心头一紧、不安。
愣神间,宋无溪无意撞了‘离为火’身上,险些跌倒的他被‘离为火’拽住、扶稳。
“乾老大,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莫非是。。。。。。”
宋无溪生怕‘离为火’再说出什么让他感到生理不适的言论,连忙打断道:“唉,我无碍,只是眼疾罢了。”
‘离为火’贴宋无溪贴的很近,美其名曰,物有主便无人敢去冒犯。周围人垂涎欲滴的注视让宋无溪感到不适应,想对他动手动脚的人都被‘离为火’以先来后到拦下了。
不过,宋无溪还是恐慌于贴得太近,他一个劲的往旁边躲,‘离为火’见状就一个劲往他身边靠,一边欣赏着他惊恐的表情。
宋无溪耸起肩,面露为难的对了对手指,目光不自在的瞥向一边:“欸。。。。。。你能不能别老往我身上靠?”
‘离为火’转身给宋无溪让开条道,恭恭敬敬的做出个请:“老大,那您走前头,我走您身后。”
宋无溪连忙摆摆手:“唉?不了,不了。”
‘离为火’带宋无溪走进间房内,一进门就见几坨花白虫茧与堆积如山、晶莹剔透的虫卵。
一只人头虫与一些人正在狼吞虎咽吞食着中央桌上堆积的肉山,糕点与半生不熟的肉混杂在一起,混浊的汤随意从上淋下,将此融为一体。
银白色的铁质碗状器皿白的反光,仿佛已经毫无摩擦力,摆脱了重力的束缚,撞入眼帘里出现道道重影,恍恍惚惚。
宋无溪的视线一接触到器皿的边缘便不自觉的向下滑,直至被一堆黏稠混浊的块状物所阻挡。
这气味却很容易叫人上瘾。后背不甚敏锐的感受神经真切的感受到身后冰冷的白光一排排的熄灭。白的让人产生了不甚真切的错觉,好像一个白洞无限的吸引着二人视线注意。
一堆鲜红与墨绿色粘液混合的尸块异常怪异,它不断散发着腥甜滑腻的腐败气味充斥着鼻腔。如活物般,通过分泌浑浊润滑的液体游走,散发着甜腻的气味吸引人把它们融入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