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倏然顿住脚步。
“夫人怎么了?”
阿姒笑道:“没什么。”
晏书珩抬手,指端悬在距阿姒眼上白绸上方,良久不动。
喜欢攻心的人都爱直视对手眼眸,借此窥探对方所想。
她眼睛生得很美,无声的对视,定比任何言语甚至唇齿的较量更摄人心魄。
可惜了。
晏书珩摩挲着断簪上的折痕,细细回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倏尔笑了。
是他大意。
想来她本只想捉弄,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了不出错多说了个“再”字。
晏书珩扔掉断簪,含笑凝着阿姒:“夫人不知道为何么?”
“是我愚钝,竟不知夫人曾同旁人以簪定情,还想为你再添支亲手雕刻的簪子,”他温柔轻抚她发间,“只怕夫人自己都记不清,这木簪究竟是谁送的?若我问起,你兴许还会说,‘这是夫君所赠’。”
阿姒的确是想如此说来诈他的话。
可被说中后她反而心虚。
或许她理解的“再”和他所说的不同。
她粉饰太平道:“你胡说,这是我未失明前自己雕的。”
“怪我醋意大发,错怪夫人。”
青年没再纠缠,诚恳认错,替她别上玉簪,又替她将一缕乱发别至耳后。
动作轻柔缠绵。
仿佛她是水做的,重些就会碎。
阿姒心里无端一悸。
若初相识时,他便像现在这般温柔体贴,兴许她真会悸动。
可后来因眼盲,即便没有动心,也得假装动心。如今她已经分不清,那一瞬究竟是心动,还是别的?
身侧青年笑道:“阿姒又当着我的面走神,在想谁呢?”
恰好走到人来人往处,阿姒想起适才的困惑,慢下步子:“在想那话本。”
晏书珩随她停下。
“愿闻其详。”
阿姒笑得温柔:“祁女郎之前因记忆错乱常认错人,那日还险些错唤兄长作‘夫君’,想必她曾多次将祁郎君认成夫婿,这故事或是祁郎君有感而发。”
她把怀疑藏在戏谑中。
“那么夫君改成狐狸假扮书生未婚妻子的故事,也是如此么?”
晏书珩轻声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