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里装样子的英文字典,杨锐干脆道:“你要是真想知道我这篇文章怎么样,我有个主意。”
“啥主意?”卖逗中年警觉的看向杨锐。
“我要借用一台紫外分光光度计,你能帮我找来吗?”杨锐语气轻松。他也不是全指望魏振学,从西堡肉联厂开一张介绍信,再准备百来块钱,在河东省内找一台紫外分光光度计总是能做到的。不过,这又要给大舅等人解释一圈,麻烦总是少不了的。
魏振学做有机化学的,平时也没少接触这个,笑道:“这个好办,你把要测的样品准备好,我写一封信寄到煤科院,用他们的就行了。不过,实验费还得给,最多我让人家给你算便宜点。”
“我是想自己测,不是寄样品的这种。”
“那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
魏振学等了半天,见他还不解释,只能问:“有什么区别?”
杨锐心里念叨了一句“情商负数”,摇头道:“这个论文总共就是两部分要点,第一是推断50年代的外国文献有疏漏并证明,第二是用紫外分光光度法重新测定Q10的吸光度。如果我把样品寄给对方,这篇论文就有一半是对方完成的了。”
“他们只是按你的要求测了一遍,怎么就叫有一半完成了?”魏振学的情商像是跳崖了似的,越落越快。
杨锐叹气:“我如果是正规机构里的研究员,当然没关系。可我就是一个高中生,如果有其他研究员帮我完成了其中各一部分工作,肯定会有人怀疑论文不是我写的。不注意细节的话,会让人说闲话的。”
“也对,说闲话的最烦了。”魏振学感同身受的理解了杨锐,撮着牙花子想了半天,道:“要不就去平江,我有个师兄在河东大学,他们肯定是有紫外分光光度计的。”
听到这个答案,杨锐真想一个跟头摔死自己,无奈道:“你岳父不是在煤科院?煤科院不是有紫外分光光度计?你刚还让我寄送呢。”
“寄送是寄送,亲自用是亲自用,人家有纪律。”
“河东大学就没纪律了?”
“当然有……我这也不是,怕人说闲话吗?”魏振学挠头,一副思维混乱的架势。
杨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想,只能出大招了:“你帮我说服你岳父,给我借用三天的紫外分光光度计,我答应你,只要你给我训练3个实验助手出来,我就把这台分析天平借给你,用到你有钱自己买天平为止,怎么样?”
如果有3名实验助手的话,杨锐就准备再买一台分析天平了,到时候,实验室也可以再扩大一点。期间借一台给魏振学,也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实验。
魏振学的情商虽低,智商是不受影响的,何况,他想借分析天平久矣。
他迅速给出答案:“我周末回去就找他说。”
“就明天吧,我和你一起去。”杨锐才不相信这萌物的说服能力呢。
第二天,杨锐一切准备停当,就与魏振学杀奔平江。
到了地方,魏振学两袖清风的就要去煤科院找岳父,又被杨锐拦了下来。
他先在国营商店凭票买了两瓶剑南春,外带一条牡丹烟,这才让魏振学带路,道:“去家里。”
“送礼就送礼,大院里谁家不知道谁家。”魏振学鄙视了杨锐一番,快到的时候,又幸灾乐祸的道:“我刚才忘了说,你其实不用买那么贵的酒,煤科院里送礼,两瓶方瓶西凤就够了,不过,你现在也来不及退了。”
“我也没准备退。”杨锐有气无力的,只觉得魏振学浑身都是负能量。
后者犹自不觉,又笑眯眯的道:“烟也不用送一条,随身带两盒,到了家里,一盒拆开了散给在场人,一盒留在桌子上。”
杨锐颇感诧异:“知道的不少啊,我以为你不会送礼呢。”
魏振学一滞,缓缓摇头:“老丈人教的。”
杨锐大笑,用老丈人教的法子应付老丈人,这个不叫请君入瓮,应该叫阿逗表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