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手里画的,应当便是那位……
可青玉为何会画下他的面容?
方才的匆匆一瞥,青玉的情绪不是恨,她说不上来,却觉得有些像黯然神伤。
沈岁岁移开眼,只将食盒放在八宝桌上,轻轻道:“该用膳了。”
“多谢小姐。”
日辉流转,溢了些暖意,两人正静静吃着饭,却听见外头一阵喧哗。
囔囔的动静很大,随风从窗棂挤了进来。
“听说了吗?静雅院快要翻天了!”
“可不是嘛,今晨洒扫的婢子说静雅院进进出出了好些个太医,那满血的盆是一盆接一盆往外倒呢!”
听到此处,沈岁岁和青玉对视一眼,两人噤住了声,细细听着。
“是啊,听说是二小姐受了重伤。”
“好端端的,为何会受伤?”
一侍女左顾右盼,声音压得极低,“据说昨夜便已经受了重伤了,浑身是血的在祠堂跪到今日酉时。”
“什么?二小姐这次又犯了何事,为何会在宗祠罚跪?”
另一个侍女摇了摇头,“不知,但这次罚二小姐跪祠堂的是九爷呢……”
两个侍女谈话清清楚楚的传进沈岁岁耳际。而听到那个名讳,她更是软背紧绷。
很显然,提到此人,外头碎语的两个侍女也不自觉的惶恐敬畏起来,声音愈压愈低。
“那二小姐身上的伤也是九爷罚的?”
“我猜着是,除了九爷,谁还能有如此手段,二小姐虽平日泼辣了点,可被折磨得浑身是血呢,九爷又下令不给郎中疗伤便让人在祠堂跪着,晕过去了也未放人呢!还是老夫人出面这才……”
“好了好了,不说了,若被人听了去我们议论九爷,是要挨板子的!”
琐碎声音彻底消失,沈岁岁一颗心却许久未缓过神。
静雅院乃萧七爷的院子。而侍女口中的二小姐,便是指萧七爷的小女儿萧凌越。
她虽是唤她一声二姐,其实萧凌越也不过只比自己大一天。
这样小的年纪,为何会惹得萧韫庭大发雷霆,将她惩戒得浑身是血,又罚她带着伤流着血在祠堂跪整整一夜。
况且,萧韫庭随她一道回府不过一日,萧凌越哪里有时间惹了他如此大忌?
沈岁岁心跳得厉害,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她竭力想忽略的念头仍是在不断的跳跃盘踞。
这个节点上,能让萧韫庭动手罚萧凌越的,只怕就是勾结外人将自己送去拍卖场一事。
罚了又跪祠堂,是乃惩戒手足相残。
当真是因此缘由吗?
萧韫庭对二小姐动手,是在给她出气……
“小姐,奴婢觉得您要不去问问九爷吧。”
青玉的话拉回她乱成一团麻的思绪,视线聚在面前的小脸上,沈岁岁道:“你也觉得此事有异吗?”
“倘若当真是二小姐使得坏,她而今被折磨得那么惨,奴婢也……”
青玉吐了口气,“也竟没那般怨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