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问赵字居:“阿居,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阿楠……”赵字居开口道:“我好像,见到阿婷了……”“你说什么?”但赵字居再没回答。夜幕中,开始有星星闪烁,雨已经停了,风却仍在喧嚣。一颗晶莹的泪珠在赵字居的睫毛处微微闪烁着……众人一起把赵字居以及阿楠一起拉出了陷阱。阿楠仍不断关心地询问赵字居有没有受伤,赵字居一脸恍惚,直到他的目光,与站在人群中的杜清轻相遇时,他才回过神来似的。他推开阿楠,向杜清轻走去。“你没受伤吧?”他问杜清轻。“没有,你呢?”“我也没有。”两人默默相望着,直到阿楠走过来。“行了,我们下山吧!”赵字居让杜清轻走在前面,然后他又拉住阿楠,叫他陪在杜清轻的身边。阿楠笑道:“你这么紧张她,为什么不自己陪着她?”赵字居不理他。结果阿楠又看见他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立马又拉住他——“你脚怎么回事?扭到了?”“没有。”说着,赵字居就把阿楠用力地推向了杜清轻。赵字居边走边还往身后瞧着,像是对什么仍有所留恋似的……密林深处,已不再有呜咽声传出,赵字居强忍悲痛,最终还是回过头来跟上了大家的脚步……杜清轻和赵字居都被阿楠送进了医院做检查,结果两人都被医生要求要留院观察一晚。赵字居送杜清轻回她的病房。清轻一边在床边坐下来,一边喃喃地说:“不知道茱蒂现在怎么样了?”赵字居冷淡地说:“你还有心情去管她?她可差一点把你害死了!”清轻垂头道:“她不是故意的,况且,我也没事……”有事就晚了!赵字居腹诽道。清轻接着又说:“她只是放不下对阿婷的执念罢了……她之前跟我说,她是过了很久之后才得知阿婷去世的消息的,等她从乡下赶回来时,阿婷已经下葬了,她连阿婷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赵字居冷冷一哼道:“这不是她可以拿来伤害别人的理由。”清轻道:“我不是想替她开脱,我只是觉得,她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不过,她当然也不应该找你报复!”赵字居眯了眯眼,沉吟片刻后他问:“你当时跟她说,我从没抛弃过阿婷,为什么你会这么笃定地跟她说这句话?”“因为我相信你啊!”清轻眨着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肯定不是那种会始终乱弃的人!难道我有说错吗?”赵字居没有回答,稍后,他转过身道:“很晚了,休息吧,我们明天见。”谁知清轻又把他叫住了。“赵老板,或许我在你眼中是个没什么用的人,不过,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的话,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的。”赵字居沉默半晌,微微侧身道:“谢谢你的好意,晚安。”赵字居走向门口,清轻在他背后露出了忧虑的表情。一出门口,赵字居就无力地靠在了旁边的墙上。眼前一片金星乱冒,稍后,就有鼻血流了出来,他低下头,鼻血马上就在雪白的地面上开出一朵朵小小的梅花……后背好冷——好像他还躺在刚刚那个像墓穴一样冰冷的陷阱里似的……阿婷此刻也正躺在像那个陷阱一样的地方是吗?那她会害怕吗?她害怕的话该怎么办呢?谁能去救她呢?好后悔,好后悔当时他为什么没能早到一步,哪怕只是早到五分钟也好,说不定,阿婷还会有一线生机。然而——他没能救到阿婷。他没能让阿婷活下去。他没能实现要让阿婷幸福的诺言。他抛弃了她,实际上,茱蒂说得没错,的确,如果当初他能坚决做到不肯放手,阿婷会不会就不会死呢?眼前再次闪现阿婷被他抱在怀里时的死状,赵字居缓缓地、靠着墙倒下了……翌日一早,清轻来到赵字居的病房。“我想……去看看茱蒂。”正在穿衣服的赵字居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好,我陪你去。”茱蒂被关在拘留所里。赵字居和杜清轻一起坐在会面室里等着她。她到了后,大家都发现她形容憔悴、精神萎靡,仅过了一夜,她就宛如变了个人。清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没应,只顾自低头坐下。清轻望了赵字居一眼,然后又对茱蒂说:“茱蒂,你不是想知道阿婷是怎么死的吗?不如,就让赵老板亲自跟你说吧?”茱蒂没说话。清轻用手肘推了推赵字居,赵字居显得有些勉强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