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一事,事关两个家族,非她上下嘴巴一碰就能成定论。
今日君鸿白的举动虽然大大伤了沈家的颜面,可也只需小惩大戒,和离一事,太小题大作。
好在沈青鸾虽打了要和离的主意,却也并未指望眼下,只是让这件事在族中过一过而已。
日后她再提,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君家离沈家不远,马车很快就到。
可这段路,沈青鸾却走了两世。
沈青鸾撩开车帘,盯着沈府门口粗陋的木门,久久凝视。
“青鸾。”
沈母扶着小女儿沈新月迎了出来。
“母亲,父亲可还好?。”
沈青鸾上前掺住沈母另一只手紧紧扶着。
前世父亲病死之后,母亲成日以泪洗面,不多时也郁郁而终。
沈新月自此成了孤女,婚事也高不成低不就,在族中的安排下远嫁山东。
一家四口,竟成了飘零浮萍。
只略略一想,沈青鸾便觉心口万箭穿心般的痛。
沈母觉出她情绪低落,满以为她太过忧心,忙劝道:“方才族里遣了大夫过来,如今已经好多了,正在里头歇着呢。”
说着又探着头往马车内里看去,只看到了伺候着沈青鸾下车的翠翠和族老,再没见旁人。
沈母心中一沉,拉着沈青鸾入内,“姑爷今日又没陪你?可是有公务在身?”
大抵是以往沈青鸾回娘家,总是替君鸿白粉饰,沈母的问话也很是委婉。
沈青鸾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怎么就那么蠢,踩着关爱她的家人的心,去讨好君家那帮白眼狼!
她自以为是以和为贵,殊不知她的亲人也为着她被轻视践踏而痛心。
沈青鸾闭了闭眼,缓缓道:“没有公务。”
沈母嘴巴抿成一条线。
“以往说什么有公务,都是女儿怕落了颜面编出来的谎话。不怕母亲笑话,女儿和君鸿白成婚三年,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什么!”
沈母神情大变,“那新婚之夜?”
沈青鸾面露冷嘲:“新婚之夜,君鸿白在书房守他那前头娘子的灵位守了一整夜。
而后每每君鸿白来含光院,君倩都要找借口将他喊走。久而久之,君鸿白顾忌女儿,自己也不愿踏足含光院。”
沈母勃然大怒:“竖子,他怎敢如此羞辱你,羞辱沈氏一族!
还有君倩,未出阁的小姑娘居然敢插手父亲房中事,没脸没皮,恬不知耻!”
沈青鸾声音淡淡:“君家本就是莽直武将,猢狲野人学吃饭行走都要费力,更枉论知道礼数为何物。
成婚之初,女儿也想与他和和美美过日子,这才百般忍让,却惯得他们越发蹬鼻子上脸。
今日还敢当众给族叔难堪,女儿实在错的厉害。山猪便是学了再多,又怎么能学会如何做人呢。”
说着将沈族老在君家听到的冷语说了出来。
“母亲,君家欺我辱我,还将我沈氏一族欺到脚下,女儿忍了实在太久。如今父亲缠绵病榻,焉知不是为了女儿婚事不畅受制于人之故。
女儿累得族人受辱,累得父亲面上无光,思及此每每恨头如醋,恨不能将君鸿白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