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班都是按身高排的序,白桃站第倒数第一排最边上,旁边就是张帆他们班,张帆站着都快睡着了,再前面就是八班。
嘹亮的女高音把白桃的瞌睡都吓跑了,他朝虞慧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高挺的背影。
傅宴停是八班最高的那个,所以每次站班级末尾,背挺得直直的,肩宽背阔,有少年人的清利,又不过分单薄,衣领雪白,款式简单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似乎比旁人都要好看些。
傅宴停成绩好,习惯好,老师们都喜欢拿他举例子,他们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后排有人不满说:“妈的,那些好学生放个屁都是香的。”
虞慧芳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李大雷,这么爱讲话,要不要我给你拿个话筒站到主席台上去说?”
李大雷立马认怂:“老师,我哪敢啊,我错了,真错了。”
虞慧芳说:“我不要求你们向清北班的人看齐,但你们连同层次的班级都比不上,整个年级就你们班最差……”
几句话翻来覆去地讲,她训完话,校长也快讲完了。
校长是个地中海,顶着蹭光瓦亮的脑门,嗓子里有痰,调子拖得老长:“最后一件事,咱们市的物理竞赛和区上的征文比赛获奖名单出来了,咱们学校的学生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长而缓的语调混合着广播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扩散到校园里的各个地方。
南启一中是省重点高中,清北班是清华北大预备役,实验班再不济考个一本没问题,普通班的拼死拼活考个二本顶天了,像这种物理竞赛他们连门槛都摸不到,所以当校长宣布获奖名单时,白桃的前后左右基本都在聊天,聊宫斗剧里哪个妃子又害死了哪个孩子,昨晚上又通宵赢了几把游戏。
果不其然校长念出了傅宴停的名字,白桃旁边的同学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真牛哇。”
白桃根本不懂这个竞赛的含金量,但对学霸有种天然的崇拜,跟着附和:“真厉害呀……”
牛逼哄哄的,不愧是主角。
一段冗长的颁奖词过后才是领奖礼,运动员进行曲重新响起来,主席台上光彩鲜亮的旗帜飞扬,傅宴停身姿笔挺,宛若劲松,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用言语,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然后白桃就看见他身边好几个女生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
青春期的悸动多羞涩呀。
之后是征文比赛,白桃今天在楼梯上遇到的那个同学得了优秀奖,准备了一大段致谢词,主席台下,白桃看见傅宴停在鼓掌,修长的手指拢在一起,拍得漫不经心,眼底一丝笑意也没有。
身旁有同学好奇地问:“傅宴停怎么没参加征文比赛?”
“他上次月考写的那篇作文,现在都还贴在我们教室的黑板报上呢,他要是参加肯定能拿奖吧。”
有人顺嘴开了句玩笑说:“他都拿了那么多奖了,给其他班的同学留点活路吧。”
“听他们班的人说,傅宴停只参加那些有奖金的比赛。”
“物理竞赛的一等奖据说有八千块!征文比赛好像没有。”
哇声一片。
“知识就是金钱,诚不欺我。”
虞慧芳在前面说:“李大雷,别篡改名人名言。”
“……”
升完旗虞慧芳给他们简单开了个班会,简而言之下次按月考成绩分班,她不想再看见班上的那几个老油条。
白老油条桃:句句没有我,句句都是我。
—
一班和三班的体育课在同一节课,围着操场跑了两圈老师就让他们解散自由活动了。
张帆拉着白桃去小卖部扫荡了一圈,抱着一堆零食去天台,边吃边看隔壁学校的美女。
有几个学生躲在天台上抽烟,看见他们过来灰溜溜走了。
“白桃。”
白桃惊讶地发现天台上还有一个人,剃着平平的寸头。
咦?
后校门管得松,趁保安大爷上厕所的功夫,齐麟就溜了进来。
齐麟吊儿郎当地坐在废弃的课桌上,掏了掏耳朵说:“你们学校这广播声音是真的大,隔老远我都听到你们校长的破风箱了。”
张帆笑笑:“他那喉咙里的痰,这辈子都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