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溪正要迈步离开客栈,不料被人叫住,他还以为生事了不由脚步一顿,回头见随便一手理着佛珠,一手扶着门框。
“阿弥陀佛,请问道长方便与小僧单独聊聊吗?”虽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但隋卞话语莫名过于谦卑,他一脸的期待的望着宋无溪。
“嗯,但,但我可能不太会聊天、与人打交道。。。”宋无溪掩住面上为难,虽然字句间有些许犹豫与不太情愿。
“无碍,小僧只是想问问道长几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咱们进屋说。”隋卞后退几步,给宋无溪让开条道,随后拉上木门。
宋无溪被隋卞带到离众人房间较远的一处。
他站在一处屋内窗前,双目深邃如海,眼眸里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似是一种深深的、悠远的忧郁:“道长,小僧很抱歉提起您先前的糗事,小僧想问问,您在幻觉中能看见何物?”
宋无溪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正要脱口什么,转而又闭上,看着拘谨的隋卞,若有所思:“均为幻化之物,不知何从谈起。”
“您貌似并不关心自己的状况,抱歉,我、我的意思是。。。在受幻化之物打搅,难免会让自身状态出现点毛病,可能在后头因分不清虚实而、而。。。”
隋卞焦虑不安,手上拨动佛珠的动作不再如先前那般有条不紊,说话支支吾吾。
“因分不虚实而忘我或是自寻短见。”宋无溪接着隋卞接着说,随后重重叹息几声:“可能说出来有些败坏感观,这病已经伴随了我半生,人生苦短折磨得我死去活来,我早就想死了。。。”
“您为何不去试试治好这病呢?您来不夜城是来寻治病药方的吗?”
宋无溪第一次被人称呼“您”,这让他感到些许。。。不适,反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似被人抬举。
“对于我来说,治好病的代价就是失去珍视的人。”宋无溪回忆起己生的模样。
曾经宋无溪没有活着目标,后面己生成为了他活着的目标,他自几番自寻短见后,抱着不拖累己生的想法,他打算在今后试试能不能找着个让自己意识消失的法子,也符合他对死得安乐的向往。
隋卞面上的疑虑和不安都烟消云散:“知幻即离不离幻者妄也,离幻即觉不迷幻者智也,看来道长陷得深,”
“你为何要关心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人?”宋无溪面上神色复杂,从与隋卞在此处见上面时,对方就一直在他不经意间打量他,宋无溪一直对被他人注视很敏感,自然察觉出来端倪
隋卞倒是答得轻巧:“佛门自然以慈悲为怀,受观世音菩萨于苦海中指引明路。”
宋无溪回忆道:“你是蝉心寺的,从那串舍利子佛珠来看你在蝉心寺里应该是‘焦点’,可否告知小道,你与蝉心寺方丈的关系?,你很像我见到过的一个人,虽然我与那人只有一面之缘,有记混淆的可能。”
“蝉心寺方丈是小僧的舅爷,那舍利子佛珠是代代相传的宝物,失窃多年于不久前寻回。”
“嗯。”
宋无溪暗想:这事倒能与之前对上,他先前就觉得隋卞长得不是一般得像年轻时的金蝉方丈。
隋卞对宋无溪行一礼:“道长今后有空闲可以来蝉心寺品茶,小僧想说的都说完了。”
。。。。。。
王马以尊老为由留下不与宋无溪几人同行,宋无溪找了个借口去先前的寺庙里头去看看那些异常的佛像。
也许是因为他先前进入幻觉的缘故,现在他能听清佛像在低语什么,他就这么趴在寺庙门外听着墙角。
“这会有好戏看喽。。。原本以为只有一个“药肴”,没想到来了两个。”
“你们说地水师那老癞子这回会成功吗?他可是将一生都埋葬进里头,话说回来,那丫头还真放心老癞子,当初就该劝窦秋把这丫头丢掉,现在就不会有这码事儿了。”
“嘻嘻,你们说,那老癞子瞅见这丫头四十多年来都一个样,会不会也把她当药肴熬了?”
“你还真别说,他可是想成仙想疯了,那仙丹炉上刻的成仙秘术都糊得稀巴烂了。他竟然还能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瞅出端倪。修仙的人都是些不正常的。”
“诶?我倒是真希望地水师能成仙,咱们也好分一杯羹。他说助他成仙的人都有赏,要是我没得‘矿石病’我定会紧随地水师。”
“极道的话你也信?哈哈哈,蠢得嘞!你活该被骗进这里头。早知金银岛当年会在百佛窟底下挖出仙丹炉,我肯定第一个来,可惜当年,叫那道士白白捡了便宜。”
“晦气!扫兴!!你又提那天杀的道士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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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无溪推门走进里头,见佛像安静下来,宋无溪轻咳几声道:“诸位贵安,小道想打听不夜城里头的情况。”
众佛像见宋无溪能听见自个所言也不再故作安静,开始哄堂大笑起来,震耳欲聋的笑声充满整座佛寺:“我们凭什么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