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书记客气了!这哪是我们稿子编得好发得好?是你们的稿子写得好,书记的路修得好!我提议,我们举杯,敬田书记一杯酒!”
一桌人齐声说好,一杯酒便下了肚。吴畏为曾主任和吴主任一人夹了一只龙虾,又起身给美女记者夹了半只螃蟹,说道:“我这筷子还没用过,几位放心吃!”
龙虾还没入口,曾主任便大声说道:“味道不错,好吃!好吃!吴局长,你们也吃!”
“好吃就多吃点!”吴畏并不急着吃,又开始给各位夹菜。吴畏夹菜敬酒,既看得到时机,又掌握得到火候。毕竟,他跟书记服务了几年,见多识广。这一点,新初一时半会还学不到家的。他自己夹了一只螃蟹腿,不知从何处下口,又偷偷观察那美女记者一会儿,终于掌握一些基本要领,啃了大半天,却觉得没有什么啃头,心想:这省城里的人为什么都喜欢吃海洋呢?这海鲜有什么好吃的?不如一顿回锅肉赶口。
席间,便有吴畏似醉非醉似醒不醒地问道:“曾主任,这下一步干嘛呢?”
“干嘛?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能干嘛?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哪有这么早就睡觉的道理?要不我陪曾主任、吴主任,还有美女记者打会儿麻将?”
那美女记者的小手丫就摇个不停。
新初似乎并不在吴畏的计划之中,见美女记者示意不打,吴畏这才望着新初说:“要不你来?”
新初本来是个爱好者,对麻将还有独特的心得,但他知道吴畏这局长一级的,牌一般都打得大,到了省城,更是摸不到底细,便说:“吴局长,这麻将我真还不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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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主任已经坐在饭前喝茶的桌上,小罗一把茶桌盖掀开,下面便是麻将机。看来,餐桌加麻将机,不仅是宕渠县的专利,它还是整个蜀川省的绝配。
“你赶快把包里那个拿来。”吴畏向小罗递着眼色说,“他们两个都不会,你来补起。”
新初没有想到,今晚这麻将还有“底子”,心里有些后悔,跟大家打了招呼,说要与省城里的同学坐会儿,便有些不舍地走出了房间。
新初一个人漫步的府南河边,任那冬夜的风冷冷地吹在酒后还热得发烫的通红的脸上。这府南河的水依然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儿,但丝毫掩盖不住穿过岸边垂柳的的灯光,还有从酒吧里传出来的音乐。对岸的蜀川大学淹没在夜色之中,而身后合江亭,眼睁睁在看着那若隐若现的廊桥,依然在灯火阑珊中摇晃。看到合江亭,新初就想起了小融,想起了他和小融在合江亭一起合影的情景。
“要是穿上刚才那件紫色的旗袍,再配上合江亭这背景,就好了!”小融靠在新初的肩上,有三分开心,也有两分遗憾。
新初一招手,的士就停在了他面前。这还是他在省城第一次打的。之前,都是拿着花一块钱买的一张城市地图,和小融一起研究公交线路。
“师傅,到春熙路。”
春熙路是新初和小融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去逛的地方,而他独自出行的时候,都是逛西南书城。当然,在这个点,书城肯定是早已关了门了。
春熙路的夜,依然是嘈杂的,缤纷的,温暖的,炫目的。
小融说的那件旗袍,正是在春熙路的服装店里看见的,不过,那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就是这件!”新初真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这件旗袍依然还挂在那个如同真人一样的漂亮的模特身上。而当年,当小融的脚步停留在这件旗袍面前,新初就知道小融的心动了,他估算了一下自己腰包里的钱,除去这件旗袍,回通达刚好还够路费。
小融还是嫌贵,说:“我们再转一转吧!”
新初陪着小融又转了三圈,再回到那家服装店时,看到只有那个漂亮的模特那漂亮的胴体。
“旗袍被那位美女刚刚拿走了!”
“我们下次来买!”
“不买也好,还是贵了点!”
小融平时是不大在春熙路上买衣服的,她一般去荷花池,那里的衣服,一件也批发,比三江街上的还便宜。春熙路的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贵!
当小融拆开新初从省城带回来的服装,一眼就认出这是当年那件旗袍,一下就乐了,笑道:“都十多年了,你还买,土不土?”
新初笑道:“再土的东西,穿在你身上都洋气!”
小融穿上,在那面裂了口子的穿衣镜前转了三圈道:“还是有点土!”
“土还在春熙路卖?还买这么贵?这叫土?再土的东西这叫经典,你看,只有经典的,才是永恒的。”新初的语言功底又一次显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