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马车中苏沅正闭目养神,琳琅好奇道:“小姐和谢诏是熟识吗?”
苏沅道:“不过几面之缘。”
“那小姐为何对他假以辞色,若是被他知晓了,说不准还以为小姐看上他了。”
苏沅倒也想不清楚,她郑重想了一番琳琅的话,“兴许是见不得人落魄。”
琳琅瞧了瞧苏沅若有所思的模样,将心中的话咽下,这大街上落魄的人多了,怎么就瞧不得他落魄了。
琳琅低声念叨,“他有什么好,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苏沅笑道:“怎么?你不是一贯喜欢相貌出众的男子,怎么就瞧不得他了?”
“他算什么相貌出众啊,我最是见不得一股子穷酸样的男子了,这个人首屈一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像裴公子那般,有强大的家世和足够的实力,才能好好保护小姐,才是小姐的良配。”
苏沅听此,上前轻轻拧了拧琳琅的耳朵,“你倒是操心我,何时操心操心你自己?杨陵这么多青年才俊,你瞧的上的有哪些?”
琳琅揉了揉耳朵,“小姐,我瞧着他们还不如县衙里的龙捕头呢,一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秀才举人呢,一股子酸腐味,商人呢,一股子铜臭味,倒是龙捕头……”
说到此处,琳琅似是有些害羞,立即顿住,“哎呀,小姐说你呢,怎么扯上我了。”
苏沅眨了眨眼睛,“原来我们琳琅看上的是龙捕头呀。”
“小姐,谁呀
,谁看上他了,他,他粗枝大叶,不拘小节,小狗才喜欢他,哼!”
“对,我们琳琅就是小狗……哈哈哈……”
“小姐,你再说,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主仆二人笑闹了一会儿,马车便已到了苏府,临下车前,苏沅又恢复了端庄,由琳琅引着下了马车,进府回了多福轩。
苏沅回了多福轩也无事,便将近日母亲安排的绣品、书法、绘画一一完成,待她累的直不起腰之时,这才发现天色已大暗。
平日里外头虽传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际上在她眼中这些除却能换来那些虚名之外,磨练性子是一把好手。幼时和舅舅呆在边疆久了,刚回苏府是甚至连坐都坐不住,起初她从学琴开始,指法不对常常磨的十个手指尽是割伤,初学绣品也是瞧的眼睛都花了都绣不出个样子,书法和绘画更是狗屁不通,还不如十岁的孩童。
母亲那时给她请来的老师严厉,从不看在她是个千金小姐的份上假以辞色,做不好便一遍遍的打骂,她性子皮,与老师斗智斗勇,气走了足足十个老师。
她似乎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她下定决心开始钻研这些的?好像是她第一次随舅舅进溧阳京中,瞧见了京中的繁华,那些闺门小姐们美丽的如一朵朵鲜嫩娇艳的花儿,而她却像个随意长在路边被丢弃的野花。
她自卑又无礼,惹得娇嫩的花儿们惊叫连连,可她却狼狈的跌
在了泥巴之中,是谁将她扯出泥潭的呢?
苏沅回忆到这里,她微微抬头揉了揉眼睛,似乎又瞧见了那个风光霁月的贵公子,他挡在她的面前,轻声呵斥,“你们怎能如此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