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孩儿定会努力的。”
伯景郁想起来时路上听到百姓们说的话,问道:“舅父,我听沿途百姓说这两年庄稼收成不好,怎么不见上报的奏折中提到?”
哥舒道:“虽是遭了灾,却不严重,收成锐减是真,但不是颗粒无收,新王登基免税三年,也不用拨粮赈灾,自然是不需要特地上奏免税,州志上应是有记录,我这县志上也是有记录的。”
州志与县志相同,每年都要记录,誊抄装订成册,一份留底一份上呈。州志主要记录政策,县志记录详情,来年入夏之前,需要一并送至行省,由行省重新整理誊抄装订,一式两份,一份上呈京城,一份留底,原件返回各州,各州总府留底。
因此同样的东西,逐级留底,一方损毁,还有两方可查,每三年重修一次,以便保存。
次日一大早,哥舒送伯景郁出城追赶南下的队伍。
入城时两人三骑,出城时三人三骑,不同的是那一匹火红的骏马消失不见。
多出一人是随行的太医。
拜别哥舒后,三人沿着官道一路南下。
多出一个太医,他们的速度被迫放缓,太医就是个文弱医士,与他们自幼习武的人比不了。
天色将黑未黑。
本朝规定,官道十里一亭,三十里一驿,五十里一馆。
亭用来避雨歇脚,不设四壁。驿主要是为沿途送公文的驿使更换马、水、干粮,其他官员也可更换马匹、补充水与干粮,不设住宿,必要时可选择为落脚点暂歇。馆是为沿途办事往来的官员提供住宿落脚的地方,可以补充水粮,喂马换马,整装休息。
官道对百姓开放后,允许沿途开设客栈,两两间隔需要三十里,客栈并非什么人都能开,需要拿到县衙的批文,要给往来的官差提供便利,用餐住宿都要给予优惠,也是为了方便往来的官差住宿用餐节约成本,同时也能给往来生意的百姓提供便利。住馆驿凭借证明往来花销可以全部报销,若是住了客栈,花费只能报销三成。
在馆驿里严格遵循身份等级制度提供饮食住宿,出差路远的官员,偶尔会到客栈改善饮食,客栈的菜品自然是比馆驿的菜品要好,且不看官级只看银钱。
伯景郁与惊风带着年迈的太医走不快,勉强行至四十里。
惊风道:“殿下,今日我们恐怕要入住客栈了。”
如今天色已经暗了,赶不到驿馆,此处距驿站还有十里路,摸黑走夜路不安全。
伯景郁道:“就住客栈吧。”
三人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客栈。
客栈的伙计立马迎上来,“三位客官是用饭还是住店?”
惊风:“住店,要三间上好的客房。”
“呦,客官还真是不巧,本店今日天字号的客房已经被人住了,只剩下地字号的客房和通铺了,您看……”
惊风看向伯景郁,等他的指示。
伯景郁点了个头,一个房间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能休息一晚就将就一下,也不便暴露身份。
惊风道:“那就地字号。”
小二问:“客官可要用饭?”
惊风:“捡你们拿手的饭菜上一桌。”
小二:“好嘞,您看是送至房间还是在堂中?”
惊风看着堂中一共摆了十来张桌子,一半都有人坐了,着实吵闹,他家王爷一向喜欢清净,拿不准主意,看向伯景郁,“殿……公子?”
伯景郁想起舅父的话,他也好看看百姓们平日里都聊些什么,“就在堂中用饭吧。”
三人挑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惊风用抹布里里外外地将桌子擦了个干净,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客栈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伯景郁这种一看就贵气的人,旁人尽管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敢对他不敬,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气势惊人的仆从。
三人的餐食刚上桌,正堂的门就被风吹得咯吱作响。
小二前去关上门,嘀咕道:“这个季节就是多雨,想来今夜又是一场大雨。”
众人也都纷纷感叹。
不到一刻钟,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惊风和伯景郁说:“还好公子英明,我们没有连夜赶路去馆驿,不然这会儿肯定要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