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习俗,一般女的是不能分家的,所以就只叫了我爸和我三叔,并没叫我小姑。我大伯是自己主动放弃,所以也没来。
几个人聚在一起,围着一锅火屎堆取暖,然后商量。
大奶奶那一脉参与分家的兄弟,分别是阿样伯,阿柳伯,阿清伯,和阿梁伯。
另外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伯伯没来,他们也和我大伯一样,出门去打工了,不再回来争抢家里的东西。
六兄弟坐在一起,谈着分家的是。
我三叔不主张分家,就提出,大家能不能一起做一个围楼,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工,然后一大家子的,生活在一起,其乐融融。
阿样伯立即冷笑:“阿袁,你有钱?”
我三叔就说:“和光庆去韶关赚了一点,应该够建个围楼。”
阿柳伯咯咯大笑,很是不屑:“阿袁,你知道建造一个围楼要多少钱吗?少则要上千吧,多的话,可能要两千多不止!”
“毕竟泥砖,灰油,沙子,瓦片,横梁,地砖,等等东西,都是要钱的!”
“你去韶关一个多月,能赚多少?十块还是二十块?”
大家都不相信我三叔会有那么多钱,嘲笑一番后,便不再理会他的建议,继续讨论分家的事情。
我爸则劝我三叔说,他们要分就分吧,反正你已经出去做工,我过完年也准备去三水种菜。
三叔见大奶奶那边几个兄弟,都没有要一起住下去的意思,便也就不说了。
那几个兄弟一边抽着土烟,一边讨论如何分家。我爸和我三叔,都没怎么插嘴,因为他们也无心于这一丁半点的东西。
他们讨论得很细,大到田地,屋地,山地;小到一条担干,一个簸箕,甚至一把扫帚,都要分得清清楚楚。
他们见我三叔和我爸,都无心争抢,便你一言我一句,说着自己要这个要那个。
最后划分定了,这才发现,竟然没给我爸和我三叔几样东西!
我爸因为当年还在家住,他们不敢那么过分,就分了我爸当时住的那间只有几平米的破瓦房给我爸。
至于我三叔,他们竟然一间房子、一片屋地也没分!
三叔见他们如此过分,有点气不过,心里闷闷不乐,不过并没当面说什么。
他就想着,这些兄弟,真是没有好过有!
本来还想着帮他们建房子,现在看来真的是想太多了!
他现在只想着,如何狠狠地甩这些兄弟一巴掌。
于是,等分家事情敲定之后,我三叔就突然说:
“阿样伯,阿柳伯,阿清伯,阿梁伯,四位大伯,我现在想将你们分到的屋地和房子都买下来,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四位大伯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异样的眼光看向我三叔。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只有火屎堆里面的炭火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阿样伯吸了一口手里的土烟斗,呵呵笑了出来:
“阿袁,你出去一个多月,这么快就变了,看你这脾性!要是你对我们分家的分配不同意,你早就该说出来,现在事情都定下来了,你却对我们说出这样的话,恐怕有伤兄弟感情啊!”
我三叔却冷着脸,只说:“我只问你们,你们的屋地,房子,要多少钱才肯出售!”
阿柳伯立即一拍桌子,“阿袁,你这是怎么和哥哥们说话!”
“就是!别以为你出去韶关混了两个月不到,回来就可以在我们面前得瑟了!”阿梁伯也跟着附和。
阿清伯甚至站起来,想要一巴掌打过去。
不过最后还是被阿样伯阻止了。
“住手!”
“大过年的,动什么手!”
我爸也去阻止阿清伯,毕竟打人始终是不对的,不过他还是回头劝我三叔,要他认个错,不要硬颈(固执倔强的意思)。
我三叔却全程黑脸,不说一句话,不道歉,也不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