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斯内普先生,让我们把格兰芬多女孩子的事情抛到一边吧!聊聊你的事情?”克里斯汀咽了咽唾沫,“我以为卢修斯肯定已经做了,但看来他这个寒假,被琐事缠得脱不开身以至于错失良机啊——你有考虑过签订某些合同吗?”
西弗勒斯听着克里斯汀的话,表情变得有些嘲弄。
“是啊,合同,一些巫师家族源远流长的传统,古朴一点的说法叫做‘契约’,最有名的契约莫过于‘保护人协议’,不过,那里面的条款过于不平等,以至于让我认为,说出来就是在惹你生气,”克里斯汀笑起来,“你应该也知道那里面的条款,怎么说呢——那种契约比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契约,对雇主的要求更高,所以对于付出了很多的被保护人来说,也算是对等的交易。”
顿了顿,克里斯汀说,“按照保护人协议的条款规定,保护人为被保护人提供最良好的教育、保证被保护人的安全,满足被保护人最开始提出的心愿,照顾被保护人最重视的亲人,帮助被保护人完成社交应酬,与其相对应的,被保护人要在终身时间内,对保护人提供服务和忠诚,任何方面的。我和你要签订的‘契约’,是在保护人协议的基础上做了大幅度删减的版本。李会在你从霍格沃兹毕业前为你提供我们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教育,比如说——非常、非常充足的实验经费?一个安全的实验环境?还有几乎和李继承人一样的魔法教育资源?为你无条件敞开的李的图书馆?作为回报的,在你接下来在霍格沃兹就读的这六年半,以及毕业后的三个六年半的时间里,你所有的魔药产出都要归李所有,而你所有在魔法界得到的荣誉——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要分给李一半荣光。”
在克里斯汀忐忑地说完这些以后,抬眼看着西弗勒斯的神色,他似乎脱去了刚刚提及金钱时候的羞涩和磕巴,反而变得从容起来。他有些高傲地抬起头,“李小姐,你真的觉得马尔福先生,会因为琐事缠身,而忘记向我提出你刚刚所说的条款吗?或者说——另一种情况,我刚刚踏入霍格沃兹的第一周,他就抛出了橄榄枝呢?”
“你拒绝了马尔福?”
“我不会给任何人做附庸。”斯内普宣誓。
克里斯汀坐直了身子,抬头看着清瘦的男孩。他的头发因为没时间清洗而油腻,黑眼圈很深,皮肤状态很不好,身子很瘦,垂在身子一侧的手因为熬制魔药,被熏得有些微微的、洗不掉的黄色。确实,只有一个拒绝了所有人的橄榄枝,决心站着把路走完的人,才会过的这么苦、才会活的这么累。
克里斯汀重重的点点头,“斯内普先生,刚刚是李冒犯了。”
调整了一会儿,她说,“西弗,如果是五个金加隆的话,给伊万斯小姐挑一条手链或是一条丝巾?你觉得,哪个更好一些?”
西弗勒斯思考了一会儿,“送丝巾吧,她不喜欢首饰。”
克里斯汀点头,不去想伊万斯小姐是真的不喜欢佩戴珠宝而声称自己不喜欢首饰,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这样说。
“她喜欢金黄色和红色吗?格兰芬多们似乎都喜欢这个颜色。但我们真的要送这个颜色的丝巾会不会很没创意?但是伊万斯小姐的性格,带银色和绿色又很怪诶。要不送紫色?好像邓布利多那个老蜜蜂喜欢紫色,和校长同色也挺怪的,要不选粉色?”
“她不喜欢粉色。还是红色,选那个深一点的红色。格兰芬多们不喜欢用那种红色。”
“伊万斯小姐应该喜欢百合花吧?要加一个银西可,让商店的女巫施加百合味的留香剂吗?”
“可以。”
“好,那我明天去下单。希望她会喜欢。”
轻松的事情聊完,已经两点多了,克里斯汀刚刚喝过一瓶提神剂,并不觉得疲惫,西弗勒斯看着也似乎精力充沛。
“你最近有练习新的魔法吗?”比起黑魔王与白魔王的阵营、纯血与麻种的纠纷、选择格林德沃式的血统论还是伏地魔式的血统论,黑魔法显然是一个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话题了。工具无罪,罪恶永远都在使用它的人身上。
“在你借给我魔杖之后,有过。”
“来一场决斗?我们试试身手?寒假以后我几乎没怎么碰过黑魔法,手生的很,可能正式上课以后,我都不敢去参加院内赛。”
斯内普有些挑剔地看着她,“如果你把训练琼斯小姐的心思分出一半在自己的比赛里,或者不要只在比赛里使用防御魔咒……”
“琼斯很聪明,很有天赋。而且她需要院内赛上的黑魔法成绩,至少这份成绩给她比给我更有好处。”克里斯汀不太在意地挥挥手,“损有余而补不足,就像是倒挂金钟得是穆尔塞伯发明的,而不能被伊万斯小姐发现是斯内普先生发明的一样。”
提到莉莉,西弗勒斯的刻薄消下去了一半,克里斯汀不想以熟练使用黑魔法出名,就像是他要在莉莉面前遮遮掩掩自己在学习黑魔法一样,只是他总有些不甘心,凭什么黑魔法必须要被遮遮掩掩地学呢?它明明是那么神奇的一种魔力!
西弗勒斯挑起眉毛,“你不想让别人觉得你是一个黑巫师?”
“倒不是这个原因,”克里斯汀笑起来,“我又不是格兰芬多们。”
说着,她又叹一口气,“如果我以高超的黑魔法技巧出名,会给我惹来很多麻烦,这些都很难处理……你知道院内那些层出不穷的黑魔法团体吧?我不想不自主的卷进他们和麻瓜种巫师的斗争里。”
“你不认可他们的理念?你不想加入他们吗?”西弗勒斯皱眉,他想到了之前莉莉劝说他远离那些抱有纯血理念的同学的话。
“也许他们的纯血理论是对的,也许校长的麻瓜理论是对的,谁知道呢。最近这几年纯种和麻种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比以往几十年恶化的都更明显,大家都很浮躁,事态尚不明朗,谁也不知道谁站在上风口,谁也不知道那一头才是对的,或者说都是不对的。但很多人已经自主或不自主的卷入纷争之中了,尤其是那些高年级。有时候我真庆幸我还年幼。”克里斯汀舔舔嘴唇,忐忑但难得坦率的,在这个和自己同龄、刻薄但真诚的男孩面前,谈起了自己对于如今形式的看法。
“形式很糟,大家都知道,酒馆里或者是会场上,大家都在聊,这并不难说出口。但真正让我难以启齿的、这些天以来一直忐忑的,是我的懦弱,与任何别的什么因素都无关——我想,追根究底的、我痛苦的原因正是我的懦弱:我正是在这种越来越焦灼的局势中,感到一阵阵无力与迷茫,所以才慌不择路,不想回家,又不知道该去向何处,所以才不自觉的来到了这儿。我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了。西弗,你是个混血,你可以加入麻瓜种,也可以加入纯血阵营,你怎么看待纯血与麻瓜种的纠葛?或者说,你之后——在院里,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