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自她拜入山门,第一回离开姑射山,便险险要了性命,但也只是险险没命,也不知是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
虞禾身上的伤口很可怕,但同门都很关照她,给她用了不少止痛的药丹,昏迷了两日,等她再醒来便能下地行走了。
红枫小筑有一处修行的道场,前来参加三秋竞魁的修士有大部分都在那处切磋练习。也有些不愿暴露压轴招数的,会和同门找个隐秘的所在修炼。
距离三秋竞魁还有一段时日,有些小仙门仍在拔擢弟子。楼疏雨打伤了好几位弟子,以至于有几人无法再参与笔试,剩下的人只能更加刻苦修炼。
姑射山的两位领队仙尊为人正直,不仅是在修行上严格,对弟子的品行也极为看重,因此众人只能更加勤勉,不敢有丝毫松懈。
虞禾虽然受了伤,每日还是照常跟随同门去道场,除了学习以外,也要替仙尊看住这些前辈。道场还有其他仙门的修士,同处一处,又是日后的对手,期间言语的摩擦在所难免,上升为刀剑相向可就不好了。
天朗气清,虞禾坐在树荫下看同门切磋,目光偶尔飘忽到天际,能看到有修士御剑飞过,倏尔闪过的剑影如同白日流星。
霁寒声被寄予厚望,众多同门对他又是嫉妒又是艳羡,但又都希望他在三秋竞魁上为姑射山争光,因此众人都轮番找他切磋。
霁寒声收了剑,累得额头出了层薄汗。虞禾递给他一张帕子擦汗,又将一颗大桃子擦了擦递给他。
“桃子?”他接过。
身后有弟子也凑过来问虞禾要。
她点点头:“是萍香山送来的,陆山主和仙尊是故交,他让人送了一大箩筐的桃子给我们。”
话音甫落,一道剑气猛然袭来。
霁寒声当即察觉,星流剑
横空出鞘,然而不等他将对方的剑势打落,那道剑光便已经被人截下了。()
师兄!你打断我切磋做什么?出剑的男子略显不悦,但也不敢造次,讪讪地收剑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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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人淡声道:“你这不是切磋,是暗算。”
熟悉的嗓音,让虞禾的心跳忽然狂乱了起来。
她想要越过师兄,将视线投过去,又僵坐着原地,连抬头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她不是一直想再见上一面吗?
来栖云仙府,最想见到的不就是这个人吗?
为什么人在眼前,她又不禁情怯?
其实一别近五年,在姑射山总有很多事情要做,想起谢筠的时候并不多。但每一次想起他,竟然还是没有恨意,没有责怪,还是最先想到他好的那一面。
虞禾想了想,反正见一面少一面,过去的一切并不坏,怎么想都算是珍贵的回忆,看上一眼也不是什么罪过吧?
于是她从霁寒声身后探出半张脸,和场上的许许多多的弟子一般看向谢衡之。
然而她一抬眼,却正对上了一道冷冽沉静的目光,令她不由地心神一凛。
谢衡之的眼神时常是无波无澜的寒潭,不算冰冷,但也绝不让人感到亲近。
人是熟悉的人,眼神却陌生。
她忍不住想,谢筠,或者说谢衡之,再见到她会想什么呢?
不过这念头也只出现了一瞬,便随着谢衡之移开的目光消散了。
他应该什么也不会想。
见到谢衡之来,许多修士簇拥了上去,其中不乏姑射山的弟子。
霁寒声性格腼腆,见到仰慕的长辈虽然心情激动,却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便略显局促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虞禾凑过去小声道:“谢衡之可是你舅父,你不上前打声招呼吗?”
霁寒声摇摇头:“人多,我说话……不好。”
他若是上前,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又要引起一阵哄笑。
虞禾叹了口气,说:“也是,我怎么觉着他那个师弟看着很不好相与呢。估计等到他走,那些人都不会散开,要不你还是亲自去剑宗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