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这条路我可是走了不少年。”天长走进还未消散的云雾中。
宋无溪也跟了进去,起初视线白茫茫一片,要是一个不留神,可是会跟丢天长若隐若现的背影。
待雾气消散去,眼前出现大小不一的神龛,但上头并无任何神像,有一木桌上放着个烛台,四处挂着厚重的绣帘挡住了窗户外头的光,除了天长手上举着的那莲花灯外,这烛台便是昏暗厅室里唯一的光。
天长望着空落的神龛,转头轻声唤道:“地久,来客人了,祖师爷们呢?”
那位名为“地久”的道童正在用鸡毛掸子扫着这些神龛,闻见有人唤自己,回头见有客来便放下手上的活儿。
那道童摆了摆手上的灰,五指指向后头:“祖师爷们都在院子里头,毕竟今日有宴席,不得好好享乐一番。”
“今日又有宴席?”
“嗯,因为诸葛先生说今天有客来,所以摆上了。”
。。。。。。
天长、地久简单寒暄几句,天长接着带宋无溪、黄仙寻药。
宋无溪目光依旧停留在后头:“那神龛怎么一个神像都没有?”
“神龛啊。。。”天长顿了顿,但并未回头:“我们这儿习惯将神像收起来分开打理,这样扫得干净些。”
逐渐步入后院,那奏乐生不再隐隐约约,能听见清晰歌唱:“三年五载粗茶淡饭,莫要人间束逍遥,人生得意须尽欢,明日愁来明日愁——”
入院,宋无溪目光一下聚焦在院中心,见有位眼熟的女子正舞琴拨弦。
台下桌子上摆满鲜果美酒,服色各异、仙风道骨的人们,有些人处于礼节,神色平和的将双手交叠在一起搭在膝上、目不转睛的欣赏着表演。
有些人品着佳肴,还有些人似在谈论陈年旧事,场面一片和乐融融。
那名女子头上翡翠玉簪随动作起伏摇曳,气质优雅,身姿曼妙,身上有股从里到外的古典端庄美——她竟是在先前主观里出现的戚幽煜。
回首起之前,无论宋无溪身在何处,无论是那俩纸娃娃还是窦秋的主观,里头都有戚幽煜的身影,现在戚幽煜更是出现在当下,这不合理,极其不合理!怕不是这世上所有人都认识戚幽煜。
宋无溪有种感觉——戚幽煜一直在跟着他,戚幽煜明明是个不存在的人,在现世里宋无溪与她并无交集,甚至并未听闻过她。
天长与众人似熟人般,不见外的对众人道:“祖师爷们,我带新客人来喽。”
闻言,众人将目光热情洋溢,让人宾至如归:“好好好,更添分热闹。”
一位看起来有些许迷糊的白发老道,放下酒杯,扶了扶胡子:“瞧瞧你这娃子又在胡说了,这位怎么能说是‘新客人’呢?不久前不就来过一个求仙问道的吗。。。那道士叫什么来着?”
“清风。”旁边手摇羽扇,带着方头巾、眉间一抹红点的书生摆了摆手,笑着感叹道:“您老记性真不好,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多久?能有多久,老夫倒是记得只过了四十余年。”
“不是新客人?经您这么一说确实瞧着熟悉,但。。。”天长望着宋无溪思索一番,突然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惭愧的对宋无溪笑了笑,随后向众人行礼告辞:
“您们先聊,外头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昨日有名女子把飞仙娘带走了,这回下面可闹事儿了。。。”话毕,便调头提着莲花灯离开客栈。
宋无溪对众人行一礼:“请问这里可有那道童所言的药?小道想求个名为阴司童姥的药。”
“阴司童姥?这。。。”众人闻言低声议论纷纷,刚才那迷糊的老道看向戚幽煜。
“嗯。”戚幽煜微微点头将挂着的荷包取下,递给宋无溪:“这里头有二丹,一丹可‘醒神视万物’,一丹可招‘福兮祸所依’,切记出了这仙乐园再用。”
这么轻易就得到东西,让宋无溪警惕起来,他暗暗观察起戚幽煜的神色,并未立即接下,而是犹豫起来,但见戚幽煜神色无异,又转念一想毕竟这里所能视及的一切都是幻化之物。
若是这东西真的有问题,吃了后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嘛,在他人主观里头他死了还是能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