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溪的心瑟缩了一下,不知对方怎会猜着他来自哪里,便反问道:“道友,何出此言?”
那人见微知着:“每个道观或是每个门派道士的衣着其实都有轻微的差别,清风观的道士都会在腰间佩戴红绳制成的团锦结,一见便知。我现在是受师门指派来到此处解决悼灵村的事情的,望与道友结伴而行,彼此有个照应。”
宋无溪暗想,这团锦结如此暴露身份,怕自己在外头惹些事给人家记恨上找去师门,便当场将团结取下,接着回忆起赵嫣然所说的话思索一番,随后道:“敢问道友何名?来自哪里?此地又发生了何事?”
“小道名为杜泽楷,来自武当山凌霄观,听闻此地常年出现三魂七魄缺失之人,前些日子有一人跑出此村,误打误撞遇到了小道师门的人,再三了解后便有了派人来此地查看这一事。”
见对方倒是实诚的说出来,也不怕被打探底细。
宋无溪手扶起下颚作思考状,他并不想从此事中捞什么好处,只是先前落下了有求必应的习惯,其实也有他想多做点好事来改善气运的原因,在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后就直接问道:“你打算先从何处调查起?”
杜泽楷倒是有所规划:“先去见人,再下判断。”
宋无溪跟着杜泽楷去到村里,二人都属于性子冷的,也没怎么聊师门琐事。
杜泽楷在一家门前停下敲响了木门,听见开门声,宋无溪从杜泽楷身后探头看去开门正好是先前那位的妇人。
妇人见来者面露惊慌,正欲关门,不料杜泽楷拦在门口,只好搓了搓手,赔上笑脸:“请。。。请问二位这是?”
杜泽楷低头行礼道:“无意打扰,听闻小女有疾,我们有医治的法子,不知您可否让我们去见见?”
妇人面露为难,拱起的眉头带动脸上的褶子,摆摆手道:“这恐怕不行,二位请回吧。”
杜泽楷解释道:“我们此举只想行善积德,并不会收钱。。。”话未毕,就吃了闭门羹。
赵嫣然被关在了柴房,透过窗户依稀可以看见她黯然神伤的蜷缩在角落处。她没之前那般闹腾,似乎察觉到有人来,她抬眸就这么静静的望向窗口。
赵嫣然见来者里有宋无溪,她目光闪烁几下,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但如哑巴吃黄连,说不出声,再见宋无溪被自己母亲拒之门外,开始拿头撞门,接着坐在地上拍打着地板疯癫大叫:“道长别走!我没疯!”
宋无溪见杜泽楷踌躇不定便开口问道:“如何?”
“这姑娘三魂七魄确实有所缺失,但。。。”杜泽楷转身欲走:“离得太远,看不清其他实况。走吧,去其他人家那里看看。”
宋并未立即离开,而且走到柴房门口,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从门缝底下塞进去给赵嫣然道:“你会用到的,此物的作用是。。。”
话未毕,那妇人就拿着扫帚冲屋内出来撵人:“别吃硬不吃软!”
见东西给到手了,宋无溪觉得赵嫣然应该摸索得出来用法,便转身跑开了。
二人一路从悼灵村村口问到村尾,发现并非村民不喜外来者或是提问自家的情况,而是不喜道士,好在二人最终还是找到位家有“失魂症”的老婆子。
起初对方也如先前村民那般,但是杜泽楷将讨好的话术再说一遍,闻言,老婆子面色缓和了歇息,态度一转同意了,便敞开了门让二人进来。
老婆子家的姑娘正坐在桌前,吃着切糕,口水流了一嘴角,见有人来便傻兮兮的笑着:“有。。。有人来了。。。”
宋无溪对围在傻姑娘身边端详的杜泽楷道:“你打算把她的魂招回来吗?”
杜泽楷也不见外,一会扒拉起傻姑娘的眼皮,又一会给她把脉,最后双手撑着膝盖,长叹一口气道:“这情况有点复杂,得问问是何时起的。。。”
老婆子拿起一张破破烂烂的帕子为傻姑娘擦起嘴来,坐在板凳上的傻姑娘似乎很抗拒别人碰她,身子不断扭来扭去,将脸别过去不让老婆子帮忙擦口水。
老婆子见此也没在管傻姑娘,缓缓开口道:“唉。。。这还要从悼灵村本地的风俗讲起,本地有一座庙供着本地神,神婆说只要让自家闺女在那里呆一夜,次日闺女回来时就会带回一盒银子,也会生得些痴病或疯病。之后大伙都习以为常,也不想去花冤枉钱治病,反正也无人能治好。。。”
为了一盒银子让亲生骨肉丢几个三魂七魄,真是悲剧,未知他人难处,宋无溪也不好对此做出过多评价,鬼神不得不敬,又不得不畏,但不可媚,亦不可贿,媚贿皆无用,若有用,定有阴谋诡计,想到此处宋无溪便问道:“您可知那神婆住处?”
老婆子佝偻着身体,低着头:“那神婆啊。。。哪个晓得嘞,我有段时间不见得她了,不过有人说她还在村里。。。至于在哪里就难说。”
闻此,杜泽楷将宋无溪拉倒一边,身子背过去挡住老婆子的视线,压低声音,一脸凝重道:“道友,咱们现在先去她口中的那个什么庙看看,听起来像是村民拿自家闺女跟邪神做得什么交易。
宋无溪用余光观察老婆子的神情,见老婆子说的不似作假,便答应下来。
二人再问庙的地方便起身前往。
路上宋无溪难得开口搭话,漫不经心的说道:“杜泽楷,你说你是受师门派来的,但为何只来了你一人,师父就如此对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