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学堂在学院里的位置偏僻,坡下便是石榴林。黎姑驱使灵力催动符咒,地面犹如岩浆刻纹,骤然多出一条金线。他回头看向祁墨:“这是特制的通行符,仅限学院内部互相传送,跟上来吧。”
盯着那条在地面浅草鲜明发亮的金线,祁墨想起囊袋里那卷补灵符,心下暗自佩服:真是智慧不论时空,发明不论大小,何为人上人?便民利生者是也。
可敬可叹,可敬可叹!
踏过金线的一刹,脸上温度和风力微微变化,祁墨睁眼,周围景色变了一番,面前,已然是一间宽敞的庭院。
青瓦白墙,树荫如盖,高大的楼舍拔地而起,雕梁画栋,层楼叠榭,周围廊道盘寰,颇有宁静雅致之气。祁墨不禁仰头,又被不远处的黎姑唤回神:“这里。”
两人立于廊道阴影。
黎姑伸手调出祁墨的试卷,灵力驱动,于半空中徐徐展开,空白处,狰狞的墨迹爬满纸卷,两人注目,盯了一会儿,黎姑叹息:“你跟我说说……”
“你跟我说说,你这是什么?”
“……”
祁墨和黎姑默契扭头。
只见庭院门口,一位身着道袍、简冠黑丸髻的年轻男修垂头丧气,在他面前,浓妆艳抹的高大女子挺背而立。
那女子,身材颀长,面如敷脂,衣带馨香,乌丝如绸缎瀑布般垂下,指尖涂着红艳艳的蔻丹,正指着男修面门破口大骂。
漂亮的脸蛋上怒色毕现,一开口,公鸭嗓打碎滤镜,暴露了一切:
“考试考试,考的既是学识,是心性,也是你的态度!就这些题,你哪怕不会,写两个字上去,也不至于一分没有!可你不仅不写,还敢在上面鬼画符!哪怕把题目抄上去呢?嗯?!”
祁墨:!
黎姑:“……”
公鸭嗓愈说,怒意愈盛,干脆调出试卷扔进男修怀里:“你自己念一下,你写的这是什么?!”
男修的头更低了。
他慢吞吞接过,看着自己的试卷,磕磕巴巴念道:“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
祁墨:?
一种强烈的不可置信的直觉,摧山倒海般袭来。
“……”
“一日考试难悟,见一学子回顾,可怖,可怖,老师就在近处!”
场面死寂有如坟墓。
“左眼用来忘记你,右眼用来记住你。等你长大了,我就享福了,”男修越念音量越低,头几乎要埋到脖子里,“别让等待,成为遗憾。”
风从四个人中间穿过,那么悲,那么凉。
公鸭嗓的脸色犹如打翻调味瓶,酸甜苦辣,色彩纷呈;
黎姑眼神复杂,心中不住叹息,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唯有祁墨,一双凤眸好似被点燃,闪着摄人的光。
天晓得。
她不止一次做过在异界遇见同类的梦,却怎么也没想到,梦境在今天成为了现实。
原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忍受着相似的孤独。
祁墨简直要热泪盈眶。
做得好,老乡,天选穿越圣体,就这心态,你不成功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