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其他人也被惊动,魏大伟、魏良一看到他眼皮浮肿,眼眶乌青,一副纵欲过度之态,脸上就不好看了,倒是两个女人——何氏跟杜氏这对婆媳,看到最疼爱的孩子在床上呻吟,泪水是掉不停,还念叨着“谁那么狠心,竟然这样伤他”。
魏大伟最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出去。”
何氏跟杜氏一向畏惧他,闻言再担心也不敢留下,急急出去。
此时,老大夫表情凝重的开口,“魏少爷伤到命根,用药调养一段日子便无碍,只是他年纪轻轻,身体就被酒色掏空太多,若再不节制,恐怕……”
老大夫语意清楚,魏大伟看向魏良,神情阴冷。
魏良当了魏大伟那么多年的儿子,自是知道父亲怒了,认为是他管理绣坊不力,让魏宗佑有机会胡闹。
他恼羞成怒的看向杵在另一边的小管事,“去!把少爷身边服侍的仆从全拖出去打死!再换一批给少爷,要是这些人仍挡不了少爷的风流,就继续换!”
小管事急急的拱手退出去,老大夫写完药方也跟着离开。
屋内除了魏宗佑的疼痛呻吟,再无其他声音,渐渐的他也不敢吭声,因为不管是疼宠他的爷爷或父亲,都眼神凉飕飕的看着他。
魏大伟抿唇看着躺在床上的孙子,愈看愈恼火,转头看向魏良,撂下狠话道:“你好好跟他说,再不收敛,我不介意从旁支找个人栽培。”
魏良倏地瞪大眼,连忙点头,“是,儿子一定好好跟他说。”
魏大伟怒不可遏的甩袖离开。
魏宗佑觉得委屈,语气愤愤地控诉,“爷爷有没有搞错?眼下应该派人去抓伤害我的贼人,怎么……”
“你给老子住口!还不消停,你真想当风流鬼?还是想当太监?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去动了范梓璃!”黑衣人撂下的威胁话,儿子同他说了,但儿子动绣娘并非一朝一夕,可见他是动了不该动的绣娘。
魏宗佑心虚的闭嘴,但想想又不甘愿,“所以是那小贱人背后的人,好啊,看我不手撕了那小贱人——嘶——痛痛痛——”他作势要挥拳,没想到这一动,全身痛,尤其胯下的剧痛更是难以形容,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针在刺。
见他脸色泛白,蜷缩身体唉唉叫痛,魏良更是怒不可遏,“痛还没让你长记性,你是真的想当废人?”
“不是啊,爹,咱就这么认了,也太窝囊了!”魏宗佑忍着下身的痛楚叫道:“咱们魏家在镇上及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小贱人都被流放到这里,她身后能有什么人?就算是恩人之女,我照顾了还不对吗?就把那人杀了就好,反正爷爷手上有很多杀手……”
“闭嘴!说是恩人之女,是希望你有点廉耻心,要你别动她!”魏良气愤的说。
魏宗佑一愣,“所以是故意骗我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准动她!”魏良突然倾身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道:“镇国公府虽是皇后娘家,皇后嫡出的长子也早早被封为太子,但我们都知道两人眼下都被皇上软禁了,不可能把手伸到这里,范梓璃背后的人与宫中无关,偏偏这样让我跟你爷爷更加忌惮,我们不知道那个人的身分,无法牵制他,可是他握有我们魏家的把柄,一旦惹怒他,我们就会成为下一个镇国公府,听进去了吗?”
魏良永远也不会忘记,一年多前的秋夜,他本与父亲在书房夜酌谈事,突然进来两名蒙面黑衣人,而外面守夜的侍从全都昏厥过去。
书房内,烛火摇曳,其中一名黑衣人,虽然背对着他跟父亲,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慑人气息至今回想仍令他感到心惊,更甭提另一名蒙面黑衣人开始念出的一桩桩往事——
“元德八年,河州杨家满门被灭,上下共二百人,财物被洗劫一空。”
“元德十一年,北州地动,百姓流离失所,朝廷的赈灾粮食及赈银在途中被劫,龙颜震怒,押送物资的钦差被杀头,所有粮食与赈银至今仍下落不明,受灾百姓不是活活饿死,就是染病身亡,哀鸿遍野,死伤破万。”
蒙面黑衣人念了五桩事件,接着就扔下手上一本据说已誊抄上百份的册子给他跟父亲,翻开一看,里面细细纪录他们魏家这些年来暗地杀人掠财的事件,每一件皆泯灭人性,可明明他们都做得极为隐密,为什么会有人发现?
他跟父亲对看一眼,眼里都是惊惧,这其中任何一件被朝廷、被民众知道,都足以让魏氏族亲灭绝!
如今回想,魏良仍然害怕,冷汗直冒。
那人手持魏家这么多见不得光的隐密事,只提了一个条件,让范家那个丫头可以毫发无伤的在绣坊平静度日,如此简单的条件,若让儿子毁了,他死都不瞑目!
魏良恨恨的瞪着愚蠢无知的儿子,“外面女人那么多,绣坊里的绣娘,你一个也不许再动,听到没有?你要是管不了你的下半身,爹不介意阉了你。”
魏宗佑看到父亲的神情阴冷,明白这话绝不是玩笑,吓得头皮发麻,脸色更白。
他知道镇国公府是当今皇后娘家,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已是太子,如此尊贵,却犯下谋反夺位的滔天大罪,镇国公府男丁砍头、女子流放,但国公爷跟夫人都先行上吊自尽,其他房也跟着自绝,连稚儿也由大人先砍杀,听说全府上下老小上百人都死了。
当时世子爷范靖渊因陪着妹妹范梓璃到佛陀山为祖母吃斋念经小住而幸存,然而两人亦被活逮入狱,风华正茂的范靖渊在午门被斩首示众,范梓璃被判流放,可以说镇国公府里除了在宫中的皇后与太子,就只留下范梓璃,他也才大胆动手,谁知竟然还有人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