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设不死心的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这个中年男人只能泄气的放弃。
廖杉沉思过后才提议,“我们把车后面的菜都拿到前面的车厢里,咱们两个走回飞机厂,多找些人一起把车子推回去修。”
吴建设点点头,“只好这么办了。”
两人说干就干,吴建设利落的爬上车子,撩开被积雪压着的棉被,把下面的蔬菜递给车下的廖杉,她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小跑着跑向车厢,来来回回十几趟,车座上、车座下,能塞的地方都被她塞满了各种蔬菜。
等所有菜都被塞进车厢里,廖杉呼出一口白气,用力把车门关上。
吴建设把车门锁好,“行了,廖工,我们走吧。”
“吴大哥,你叫我小廖就行,哪用叫什么‘廖工’,我就一个学生。”廖杉把军大衣的领子立起来,试图让自己尽量少的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
两人埋头赶路,很快就没有多余的力气闲聊了。
大雪几乎埋没他们的小腿,而且雪还在下着。
飞机厂里,王川泽抬起头来,就见厂房的窗户外白茫茫的一片。
他扫视过厂房内,内心不由得焦急起来,匆匆从站在门口看雪的人们中挤过。
伊里奇还在点评,“这雪比起莫斯科的雪还是逊色了些,有机会去苏联,你能见到比这更壮观的雪景。哎?王?你去哪儿,王?王——”
瓦列里娅默默捂耳朵转过身去,不愿和这像小狗汪汪叫个不停的人同伍。
丢脸,真丢脸,别说他们同是战斗兄弟姐妹了。
王川泽不理会伊里奇的呼喊,只焦急的走出厂房,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朝门岗走去。
“今早去采购的车回来了吗?”他匆匆问着站岗的士兵。
年轻士兵朝他敬了个礼,睫毛被冻成白色,“还没有。”
“糟了。”王川泽低喃,心仿佛被摊在烈焰上炙烤,他在沈市呆了一年,知道这个城市的大雪有的时候是真的能“吃人”的。
他又一脚深一脚浅的回去找人帮忙。
很快,飞机厂里没那么忙的人都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出去找人。
白茫茫的世界,方向感似乎都被削弱了,王川泽茫然了一会儿,很快埋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王川泽感觉自己也许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抑或是也没多远,和他一起的郭子林身子几乎已经冻透了,哆哆嗦嗦的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红军不怕远征苦,万水千山只等闲,坚持住……”
可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目标极大的那辆军用卡车。
郭子林忍不住嘀咕,“真是奇怪,那么大辆的车子怎么看都看不见……”
一片白色朦胧不清中,王川泽透过呼啸肆虐的风雪,突然看到远处两点军绿色的小点缓慢行进着,他心跳加快,直觉告诉他那两人中一定有一人是廖杉。
他不由得加快速度,踩着过膝的大雪朝着他们走去。
越来越近,再近一些……
廖杉走到感觉两条腿几乎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太冷了,她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跟着吴建设在走,已经冻僵罢工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她不能倒在半路给人添乱……
她冻得鼻头红彤彤的,脸色却泛着异样的白,耳朵也被冻得生疼。
廖杉无意识的机械般的重复着一脚踩进过膝的白雪里,再把腿拔出来,再踩,再拔……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捧住她的脸,急切的呼喊声在她耳中逐渐清晰起来。
“……廖杉、廖杉,你还好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廖杉的意识缓缓归笼,她顺着那手掌的力度仰头看去,视线中是王川泽焦急的脸。
她缓慢的摇了下头,在王川泽看来幅度很小,但足够他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