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苑乃是皇家御苑,素日只有皇室中人才可在此宴饮,里面景致非凡,如今又是明春意浓之时,众人将一进去,阵阵花香便扑鼻而来。
其中假山巨石数十座,取锦石铺路,其色精致美丽,仿佛众人当真走在了锦绣大道之上,比之当日集贤殿外的红绸,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这里,会是一国重臣的开始,也会是一些学子的终点。
徐韶华等人被侍从引至宴中,里面已是丝竹之音袅袅,更有吟哦颂诗之声。
徐韶华笑着对其他人道:
“瞧着倒似是我等来晚了。”
胡文锦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哪里就是我等来晚了,这等美景,总有那等贪心之人,想要多瞧一眼。
岂不知,这景再好,若有才干,天下之大,何处景致不能细赏?若无才干……”
“兄长。”
胡文绣适时开口,打断了胡文锦之后的话,如今这琼林苑中,虽不见多少奴仆,可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曲解了胡文锦的意思,那才是不好。
“胡同窗说的对,如斯美景,自要好好欣赏才对,我等且入席吧。”
虽说琼林宴乃是圣上与众进士同乐,可这座次也有分别,徐韶华正在左起首位,他与榜眼相对而坐,而胡文绣则在徐韶华下首。
分开之际,胡文锦还有些担心,徐韶华道:
“胡同窗且去吧,文绣同窗这里有我。”
胡文锦这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
“那便有劳徐同窗了。”
随后,徐韶华与胡文绣便座位而去,徐韶华不由摇了摇头:
“文绣同窗如今已是大好,胡同窗有些太过担心了。”
“无妨,若非兄长为我奔波,我哪有今日?兄长唠叨些也就唠叨些吧!”
“原来文绣同窗也觉得胡同窗唠叨啊。”
徐韶华玩笑的看向胡文绣,胡文绣闻言,不由得顿了一下,这才轻哼一声:
“徐同窗就会寻我开心,我倒不该和徐同窗同座了,否则谁知谁为探花郎?”
二人说话逗趣,倒是对面那位榜眼面色冷淡,看了二人一眼便将目光挪至一旁,又过片刻,他看向徐韶华,开口道:
“徐状元的答卷我已看过,虽是气势恢宏,可却未免有些太过不切实际。”
这榜眼徐韶华也有几分眼熟,他乃是晏南人士,姓陶名安生,年二十又三,其祖上与胡家同为前朝权臣,不过其祖激流勇退,倒是比胡家留存下来的东西更多。
这陶安生曾在国子监就读,不过不在甲班,而在丁班。
徐韶华只是当初蹭课之时,与其有过数面之缘,徐韶华对其并无旁的观感,这会儿听了陶安生的话,徐韶华也只是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坐直了身子:
“陶榜眼此言,恕某不敢苟同。”
“本是文人做派,又与武夫混作一团,如今又说些不着四六,谄媚圣上之语,呵。”
陶安生这话的声音并不高,是以只有前面的几位进士听见,但其余几位面面相觑一番,却未曾多言。
胡文绣闻言,嗤笑一声:
“若无徐状元当初远赴寒塞,尔如今尚能在此安坐否?笑话!”
陶安生自知与胡文绣门第相当,或者说,若是胡首辅未曾落败,便是他如今也只能与之交好的份儿。
陶安生没想到胡文绣会向着徐韶华说话,一时脸色铁青,徐韶华听到这里,倒是明白陶安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