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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恰好看到一只巨大的怪物背对着自己,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浑身战栗了起来,捂着嘴,极力地克制自己的呼吸。
怪物却似乎察觉到什么,朝她凑近了过来。
她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奇特的脸一点点放大,直到她发现停在面前的,不过是一只脏兮兮的玩偶熊。
玩偶熊脸上的皮毛都打结了,大大的黑眼珠,也像两块磨损很严重的毛玻璃,雾蒙蒙地倒映出阿玲的面容。
“你是?”她有些困惑地说。
玩偶熊不说话,指了指她的腿。
阿玲脸色一变,不太自然地扯起嘴角:“怎么了,没见过少一条腿的人吗?”
对方沉默地看着她。
“很丑吧。”阿玲“哈”了一声,讥诮地说,“其实跟你比,我才更像怪物。”
玩偶熊摇了摇头,给她比了个很笨的爱心,好像在说她很可爱。
阿玲“噗呲”一声笑出来。
她作势要去摘他的头套,被他躲开了。
他站起身。
阿玲躺在床上,凝视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说:“别装了,周竟,我知道是你。”
玩偶熊没什么反应,摇摇晃晃地推开门出去。背影很落寞,像是已经被主人遗弃,要自己跳进垃圾桶里。
片刻之后,房间里响起一声巨响。
阿玲狠狠地将手边的玻璃杯砸到了门板上。
玻璃掉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她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空荡荡的裤管。
镜头在这里给了阿玲一个特写,她满头大汗,咬牙切齿,眼神却尖锐而无助,像满地的玻璃碎片。
剧组拍摄已经有一段时间,黎羚与角色磨合得很好,进步也很快,近来很少会吃到严重的ng。
但不知为何,这场戏她一直过不去。
黎羚试了一次又一次,对讲机里的年轻导演,始终重复地用冷冰冰的语气说:“不行。”
就像是一段坏掉的旧录音。
他人不在片场,也不愿意告诉黎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最后直到天黑收工,这场戏还是颗粒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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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现了垃圾桶盗翻事件,临时马桶工小刘又多了一个新的工作内容:夜间片场巡逻。
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
片场向来是闹鬼传说的多发地,何况这种阴森森的、年久失修的残破大剧院。
他瑟瑟发抖地拿着手电筒在黑暗中艰难前行,手电筒的光线颤颤巍巍,照出剧院墙壁上破损不堪的挂画。
每一张画在光与影的交错之间摇摇欲坠,看起来愈发诡谲,仿佛即将剥落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