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敢说得太过火,毕竟陛下那边对叶婉的态度模棱两可。
一散朝,萧嫱就去了养心殿,先是陪父皇聊了变法的进度,又在不经意间穿插了叶老将军的建议。
萧焕在听到叶忠的建议后,骤然拧紧了眉头,沉默良久。
萧嫱见他不回应,迅速转移话锋,谈到了新婚嫁法,“一夫一妻制如果能顺利推行,妻妾争宠的烂事就能少一些了。”
萧焕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怎会听不懂呢?叶婉当年就是因为嫉妒退居冷宫,如今大齐实行一夫一妻制,落在她头上的妒妇的罪名也就不存在了。
此时若能解了皇后的禁足令,无疑是对新婚嫁法最大的支持。
叶婉以军功立足于军营之中,威名远扬,她如果能出来,对东宫而言,是莫大的助力。
萧焕再次感慨女儿的成长之快,她的心机城府之深,已经不亚于自己了,这次,竟是把主意打到了皇后头上。
陈年旧事让他拉不下脸见叶婉,又被女儿将了一军,心中自是不痛快。
但他也没理由发火,嫱儿不知道他的隐疾,况且,她的成长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此事容朕想一想吧。”
见他松口,萧嫱识趣地退下了,她知道父皇心里不舒服,步步紧逼只会让他对此事更加抵触。
她赌的,是父皇对母后的爱。
送走女儿,萧焕心里格外烦躁,一连喝了好几盏冷茶,还是无法冷静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叶婉。
那日窑城一别,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如地下泉水破土而出,年少时与叶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频频入梦,让他日夜难安。
叶婉为他牺牲了自由,甘愿为他背上妒妇的骂名,而他给了叶婉什么呢,是一座牢笼,还是终生不见?
他烦躁地走来走去,鬼使神差地走到被他藏起的画像旁,一幅幅展开那些画。
画上的她,时而笑容明媚,时而睡眼惺忪,或垂手静坐,或挥剑弄舞……
他画下了千百种她,却不敢见她一面,他是个没用的懦夫!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连句解释的话都不敢说。
萧焕将自己关在殿中,不允许内侍靠近,守着叶婉的画,在地板上颓然坐着,期间不吃不喝。
这可把伺候他的内侍吓坏了,暗中给东宫送去了消息,想让公主来劝上一劝。
萧嫱听到消息后,反而让内侍们撤离养心殿,“父皇这么做,定然有他的深意,你们去远处守着,不要扰了父皇清净。”
事情成与不成,就在这几天了。
一天一宿之后,萧焕挂着两个黑眼圈从养心殿走了出来,他脸色虽然憔悴,精神气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