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跑的?好像是去年十月?十一月?反正大概就是那段时间一张翠梅家住的比较远,在林子那一边,平常不太有人去一还是有一次几个婶子去林子里挖木耳,路过她家的时候,看着里面乱糟糟的,敲门也没人应,进去一看,桌椅板凳上都已经有层灰了,这才意识到人已经跑了。一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我就不清楚了,没听说过啊。。。。。麻赖子的话在耳边作响,众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也顾不得休息,抄起东西就往外走。沈青叶把明天的工作整理好的时候,下班已经有一会儿了。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岳凌川领着一群男人大步而来,边走边交代着:“开阳,你去通知秦队他们,我有预感,张翠梅家肯走有线索。”好!“正义,打电话给许队,问他们回来了没,没回来就不用回来了。“我这就打!沈青叶看着他们步履匆忙的模样,眨了眨眼,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一“小沈?”麻赖子是不是来电话了?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岳凌川一愣,看着女孩瞬间亮起来的眼眸,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你。。。沈青叶道:“我要去。岳凌川看了眼天色,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沈青叶坚持道:“我要去!岳凌川沉默了一会,对上她异常坚定的目光,最终妥协:“行吧,赶紧跟上。沈青叶顿时笑了起来,小跑着跟了上去。二楼支队长办公室。宋连锋坐了一下午,腰酸背痛的,终于忙完后,便端着茶杯,到窗边透透气。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队里也没多少人了。他着着楼下光香秃的树,据了口茶,吥吥吥叶掉茶叶沫,想着不知道今天晚上老婆会做什么吃的,小闺女放学回来作业多不多,就见一群大男人疾步从楼里出来,钻上了院子里停着的那辆大吉普。宋连锋欣慰的点了点头,年轻小伙子,精力旺盛,还敬业负责,好事,好事他还没来得及感叹两句,余光就见一个纤细的人影也紧跟着钻上了车,他顿时惊疑出声,凑近了窗户往外看一一那白皙干净的侧脸,不正是沈青叶那姑娘?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忙打开窗户叫了一声:“小沈!可车子已经飞快地驶了出去,只留下一阵尾气“这、这丫头!”宋连锋狠狠地将茶杯搁到窗边,结果用力过猛,水溅到了手背上,他顿时哎呦一声,一阵手忙脚乱,车上沈青叶有些迟疑:“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有吗?”开车的岳凌川看着副驾上的韦正义:“你听到了吗?‘韦正义摇摇头:“没。罗开阳也说:“我也没听到。“哦,”沈青叶眨了眨眼:“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她也没在意人太多,车上坐不下,周启明和姜程就开了沈青叶的车,她则在这里,听韦正义说目前的情况。听到蔡立民招了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倒也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岳凌川会用这种手段岳凌川从后视镜里察觉到她的目光,轻笑了一声:“怎么,很惊讶?沈青叶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倒也不是那么惊讶。岳队的办案风格。。。。。我也有所耳闻。她刚入职的时候,就听说过岳凌川的名声。重案大队原本只有两个组,那两个组里的警察都是局里的老人,人手原也够用。只是后来改革开放,平江市作为二线城市,地理位置优越,经济也逐渐发展了起来经济发展了,就业机会就多了,周边城市的人自然而然也都聚集了过来。人一多,就容易乱,乱了就容易滋生犯罪。那两年两个组的刑警忙得脚不沾地,到最后宋支队看不下去了,就又打了电请,招了几个新的刑警进来。周肩明和美程是比较早的那一批,94年的时候就进来了;岳凌川稍微晚一点,97年的时候来的。他们三个都是正经警校些业的,接受的是专业的刑事侦查教育,和那些依靠经验办案的老刑警不太一样。本来两拨人嘛,你有经验,我有知识,老带新,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是他们接受的教育到底不一样,双方之间难免有些观念上的冲突。原本只是一些小矛盾,磨合磨合就算了,但岳凌川刚毕业的时候实在是个刺儿头,不服管教,在办案过程经常另辟蹊径,还擅自行动,惹得那些老刑警气得不行。可偏偏他又实在敏锐,在刑侦这一道上颇有天赋,每到最后,他的想法,总被验证是正确的带他的师傅又是气又是无亲。最后直接揭挑子不于了。宋支队也无法,又觉得时代在进步。队里也不能一直罢守成规,是该有一些新的想法,索性就把岳凌川挑了出来。连带差周房明和美程组成了三组。又找了个好脾气的老刑警当了个名义上的队长。等过两年老刑警退体了,岳凌川立的功劳也够了顺理成章顶了上去,之后又招了两个新人,也就是韦正义和罗开阳也不知道是当了队长的缘故,还是底下有了新人,据芸姐所说,岳凌川眼瞧着稳重了许多,没以前那么不着调了。岳凌川道:“那我估计不是什么好名声。沈青叶道:“岳队太谦虚了,你可是咱们平江警界多少人口中的传说。岳凌川失笑这么一打岔,车里的氛围倒是轻快了许多,沈青叶又问:“麻赖子打电话来说什么了。一行人很是心急,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半个多小时就快到了。沈青叶一路上都在皱着眉头,岳凌川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也觉得不对吧?沈青叶摇摇头:”太巧了。不是说人不能跑,只是在那个时候、那么个人、还偏偏和蔡成勇扯上了关系,一句巧合是在太过牵强。”究竟是不是巧合,去看看就知道了。”车子平稳地停了下来,岳凌川道:“走吧。车子直接停在了麻赖子家门口,对方看着那陆陆续续下来的十来号人忍不住咋舌,心中越发好奇这蔡成勇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他倒也机灵,并未多问,只是谄笑着迎了上去:“警察同志,要不进屋喝点茶?”岳凌川一抬手:“不用了,张翠梅家在哪?带我们去看看。“诶诶,各位跟我来!”他连忙上前引路,边走边介绍道:“咱们村里从大多都住在从西头到东头的这一条线上,零星有几户人家住得远一些。像张寡妇家,就在北头林子旁边。他们走了一段路程,麻赖子才停了下来:“就在这儿了。众人看着不远处那不不甚茂密的树林,又看了看树林旁边的院落,对视一眼,提步走了进去。这边和蔡成勇家的情况很像,都是荒废了许久,院子外面的杂草都快到人膝盖高了。因为之前村里有来看过,院子门只是虚掩上,并没有锁。“吱呀”一声尖响,大门被推开,院子就呈现在众人面前。一眼望去,这里的总体面积比蔡成勇家要小一些。麻赖子介绍道:“蔡福顺当初家里挺穷的,他老娘一直病歪歪的,家里挣的钱都填补到药窟窿里去了,所以房子建得也不大。后来之所以能娶到媳妇儿,还是张翠梅她家里急着给她大哥娶媳妇儿,把她卖了凑彩礼呢。沈青叶闻言皱了皱眉:“这么说,张翠梅跟家里关系并不好?“哪能好啊?之前有一次她爹妈带着她侄子上门来打秋风,张翠梅直接拿着扫帚把人打出去了,村里当时闹了好长时间的笑话呢。岳凌川问:“那张翠梅和他男人感情怎么样?麻赖子道:“嗨,被买过来当媳妇儿的,哪有什么感情啊?也就是搭伙过个日子呗。他们跟我们离得远,平时往来得也少,谁都不清楚他们日子怎么样。岳凌川又问:“蔡福顺死了张翠梅难过吗?“难过,怎么不难过?”麻赖子撇了撇嘴:“那个时候又不像咱们这时候到处都是厂子,挣钱那么容易。她家里男人死了,挣钱的人没了,张翠梅一个女人,种地又不成,又没文化,吃饭都难。岳凌川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行了,我们知道了。他转头吩附周启明:“老周,你带着正义,跟麻赖子去最初发现张翠梅跑了的那几户人家去看看,问问他们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周启明应了声好,转身离开。麻赖子临走之前还不忘嘿嘿笑着:“那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儿您再找我哈,我一直都在村儿里。岳凌川摆了摆手,等人走了之后,又在院子里踱了一圈,问许雁亭:“发现什么没有。许雁亭皱着眉,缓缓摇了摇头:“院子外面的草丛中并没有人为踩踏倒伏的痕迹,从大门到这里,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罗开阳想了想,道:“杂草不都长得很快嘛?从去年11月他最后一次作案到现在也有了二个多月了,有没有可能是草又长起来了?许雁亭摇了摇头:“这边一直没人打理过,只要是有人经过,多少会留下些痕迹。但我刚着重观察了门口那一片的草丛,土质和草的外形和旁边的并没有什么区别。罗开阳一时沉默。美程道:“那就说明。他并不是从大门进来的。“的确。”沈青叶点了点头,又转而问岳凌儿:“岳队。在那辆面句车上。我们是提取到了所有受害者的DNA对吧?岳凌川看着她:“对。沈青叶道:“那也就可以证明,蔡成勇每次作案,都是开着面包车来的。岳凌川眉梢微扬,隐约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一一”可是,那么大的面包车,他是停在哪里呢?罗开阳张嘴要说什么,沈青叶看着他道:“诚然,蔡成勇每次作案都是在晚上,这里又偏僻,被人发现的概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一一麻赖子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而且面包车的体积太大,远远不像一个人那么隐蔽,停在张翠梅家门口,风险实在有些大,跟蔡成勇小心谨慎的性格不太符合。罗开阳皱眉:“那他还能把车停到哪儿呢一一他话音刚落,就猛地一顿,目光條倏地移向院外姜程眉宇沉着地吐出两个字:“树林。罗开阳一拍手:“对啊,树林!那不就是一个天然的隐蔽点?岳凌川看着沈青叶,眸中闪过了一丝笑意。罗开阳激动道:“老大,我去树林那边看看!许雁亭道:“让小郑跟你一起去。”痕迹检测,他们才是专业的罗开阳并未拒绝,转身离开姜程又皱着眉问:“假设蔡成勇是把车停在了树林那边,他自己独自一人带着受害者。。。。。那他是怎么进来的呢?他看着两边的围墙,又看着众人,道:“翻墙吗?两米多高的墙,他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可带着一个成年女性,有可能吗?许雁亭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大步朝着墙边走去,带着痕检组众人顺着梯子爬上了围墙沈青叶和岳凌川皆抬头看着他们忙碌,良久过后,许雁亭摇了摇头,从楼梯上下来道:“墙头上并没有发现被攀爬过的痕迹。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岳凌川凤眸微眯,围墙不像草丛地面,简简单单就能恢复如初,墙头一旦被攀爬过,一定会留下痕迹,这一点他相信许雁亭的专业性“面包车上都能留下血迹,那么如果蔡成勇是带着碎尸块爬墙进出的话,墙头上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清越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岳凌川垂眸一看,就见沈青叶眉眼压低,面容冷静,条理分明姜程紧跟着她的思路:“那就说明,蔡成勇不是从墙头上进来的。不是从墙头上翻进来的,那能从哪儿来?岳凌川在墙面上下扫视一番,目光蓦地一顿,忽地开口道:“上面不行,那就下面。下面?沈青叶瞬间想到了什么,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墙边,姜程也意识到了什么,紧跟其后一谁说一定只能翻墙进来的?明明从墙下面进来更方便不是吗两人围在墙边勘察,岳凌川则和许雁亭去了外面,墙边杂草从生,乍一眼看去并无异常。沈青叶细细拨过杂草,手指碰着砖头一点一点地施加力道,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忽然听到外面许雁“这一片的草丛有走动踏出出来的痕迹,还有一些细微的脚印!沈青叶闻言一喜,这就证明了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她加快了进度,忽然,指尖一顿。在靠近屋子的境根处,砖头微微动了一下姜程察觉到动静,回眸问她:“找到了?沈青叶没有说话,凝神静气,手下又用了用力,那一块砖头果然往外移动了些许她眼前发亮,蓦地回头看他:“找到了。姜程眸中染上了喜色,连忙走了过来。墙那边许雁亭听到动静问道:“你们找到了?‘沈青叶扬声道:“在这里!她话音刚落。一道沉闷落地声就在耳边响起沈青叶吓了一跳抬眸一寿才发现兵凌川音是直接翻墙进来的“哪儿呢?”他大步走来,沉声问道沈青叶稍微往旁边挪了挪:“这儿,这块砖稍微有些松动。许雁亭也被岳凌川那利落的动作惊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后忙道:“你们别乱碰!他说完,小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边匆忙戴上个手套,一边道:“我来!沈青叶也没强求,给他让开位罟,看他一点一点地把那部分砖头扒出来,最后露出一个大概半米多高,七八十公分宽的洞姜程喃喃开口:“蔡成勇身高181,体重75千克,完全可以从这个洞钻进来。许雁亭肃着脸招呼道:“小刘,取证袋。小刘急忙上前,拿着几个大号的取证袋走了过来,许雁享拿过砖头一个个地看了过去,动作忽然一顿“这里”他千指轻点,“有一点血迹。沈青叶精神一需,连忙凑过去看,果然发现那块儿砖头的外侧隐约带着些暗红色的血迹,因为和砖头的颜色有些像,看得不是很清楚小刘小心翼翼地把砖头装了起来,许雁亭又把那堆砖头一一检查完,找出了几块同样沾染了血迹的砖头“可惜,砖头上不容易留下指纹。”许雁亭站起了身,刚遗憾开口,卧室里忽然传来了动静:”许队,这边发现了一根长头发,应该是女性的!众人连忙赶了过去,就见痕检组的刘文康捏着一根细长的黑色发丝,推了推眼镜,道:“在张翠梅衣柜的缝隙里发现的,幸运的是上面有完整的毛续。就是不知道放了那么长时间,还能不能提取出DNA。"许雁亭道:“衣柜里的光照和湿度都没有那么强烈,这根头发保存得还算完整,问题应该不大。把它收好,仔细查查还有没有别的头发,尤其是男性的短发。再注意看一下衣柜和床头上面有没有指纹残留。"有了头发就有希望提取出DNA,有了DNA,就能跟他们发现的尸体进行检验匹配。张翠梅失踪的时间正好和他们发现第一具尸体的时间差不多吻合,他们怀疑张翠梅就是第一个受害者,但还需要证据。如果头发上能提取出DNA最好,如果不行,那就还得去找张翠梅的家人进行DNA匹配只是据麻赖子所说,张翠梅和家人关系不好,到时候他们愿意配合最好,要是不愿意,那又是一番折腾。受到周美华家人的影响,沈青叶现在对这种极品受害者家属怕得很。刘文康应了声好,又进去继续忙碌。岳凌川道:“走吧,去厨房看看。那才是他们今天的重头戏厨房里早有痕检组的成员打着于电在忙活,见他们进来后,小林抬头招呼了一声:“许队,岳队。许雁亭看了一圈,时间已经不早,外面的天色尽显昏暗,厨房里的一应摆设也只能看个大概。进门的左边是灶台,上面架着三口大锅;中间的地方是一个半人高的案台,应该是切菜备菜的地方;右边则空落落的,想来平时是放杂物的。他问:“有什么发现没?”有。”小林站起了身,神色严肃:“我们在案台周围的墙面、地面上发现了大量的血痕。大量的、血痕。众人都注意到那个关键词,面面相觑间,许雁亭上前一步:“照片我看看。负麦拍照的成员将照片调了出来,道:“刚进来的时候墙面上很干净,但就是太干净了,林哥才察觉到不对,用鲁米诺一喷,果然,墙上密密麻麻都是蓝色的血痕。这里毕竟是厨房,张翠梅家就算再穷,也不可能没吃过鸡鸭鱼肉。只要吃过肉,那么就存在剁肉剁骨头的情况,案台、墙壁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些痕迹。真的太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那才不正常,沈青叶看着照片上那密密麻麻的荧蓝色痕迹,眉心微皱,有些不适,仿佛能看见漆黑的夜色中,蔡成勇于起刀落、血液飞溅的残忍模样。小林又说:“除了这里之外,我们也在旁边那一片空地上也发现了不少血痕,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蔡成勇的碎尸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