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江野还没吃过自己炒的瓜子。
“骗你干嘛,过几天去买种子。等春天到了,就可以撒种了。”晏桦看着光秃秃的空地略有所思。
他第一次种向日葵还是因为小学的时候,周立伟随口说了一句,向日葵还挺好看的。
为了多讨得一点父爱,他就围了这一块地,种了向日葵,当时砌砖还是周立伟砌的。
他和周立伟的父子关系极其扭曲,在不涉及到妈妈的情况下,他们和大多数父子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但是只要涉及到晏女士的事情,周立伟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把怨恨,愤怒,全都一股脑宣泄在晏桦身上。
这种痛苦关系折磨了晏桦十六年,现在终于解脱了,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
回家后,晏桦在厨房做饭,江野则从书包里取出存储卡,又从包里找出dv机,读出存储卡的内容。
很快dv机上就显示出了一段录像。
破旧的房间内,满地狼籍,皮带抽在身上的闷响,花瓶碎裂的声音,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哀嚎。
画面中传来惊恐痛苦地声音:“你不要打我妈,你不要打她。”
镜头里被揪着头发按在地上打的女人人,满脸鲜血还不忘对着儿子道:“小野快跑,不要管我。”
镜头外的江野自虐地看着这段录像,确保存储卡内容没有被毁掉。
接着他又打开第二段录像,还是同样的房间,但是dv的角度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隐蔽,隐藏在垃圾桶后。
但是这次画面里已经没有了妈妈,只剩下儿子孤零零一个人,被男人揪着衣领重重地甩在地上。
“你跟你那个贱妈一样,不打不长记性。”男人喘着粗气道。
江野护着头,额角和嘴角都是血,一声不吭。但这次却没有妈妈在一旁了。
直到现在,江野都能清楚地回忆起当天的所有细节。
他和江成总有一天会死一个。
他想的入神,没有注意到晏桦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纵使打架无数,但也被眼前的录像所震惊。
江成像一头发了疯的禽兽,将拳头和怒气挥洒在妻子和儿子身上。
“对不起,江野。”晏桦突然道歉。
江野回头看了眼:“桥哥?”
“刚才喊你好几遍你没听见。”
江野合上dv机平静道:“在看录像,没听到。”
“对不起。”晏桦再次重复道歉,如果那天他没同意把江野送回他爸那边,他就不会遭遇家暴了。
“跟桥哥没关系,是他要打我们。”江野冷静道,“之前他有钱的时候还装的很好,后来破产了就开始打我妈,我妈死了又开始打我。”
晏桦无措,只能不断道歉,“真的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送江野走,他也不会被家暴。
江野学着晏桦的话:“桥哥,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当成你的错。就算你当时同意留下我,他也会找到我。”
“不要学我说话。”晏桦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