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未见,霍元昭瞧着好似清减些了,她之前脸圆圆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似张大饼。
现如今瞧着下巴仿佛尖了些,身子也开始跟着抽条了。
大概是被禁足久了,话变得少了,也不似以往那般盛气凌人,整张脸上蔫蔫的有些不得劲儿,全然没有以往那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气势。
想来,怕是此番禁足杀了她不少锐气吧。
见纪鸢姐弟两牵着手欢天喜地的进了屋,既没有像以往那般满脸鄙夷,也没有阴阳怪气的满般嘲弄,不过是略微抬了下眼皮,嘴唇细微蠕动了下,没有吭声,十足高冷。
纪鸢见了霍元昭先是一愣,随即便立即走了过去,笑着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跟姨母还专门在洗垣院等着你了,却不想,你竟然到了我这里,怎么不喊人去通报一声?”
说罢,又『摸』了『摸』鸿哥儿的小脑袋道:“鸿哥儿,来,还不给你昭儿表姐见礼?”
鸿哥儿平日里虽然有些讨厌这位耀武扬威的表姐,不过,今儿个是他生辰,他心里头高兴,便决定不与她计较,只像模像样道:“鸿哥儿给表姐问好。”
***
霍元昭垂眼瞅着鸿哥儿,淡淡的唔了声,随即侧眼瞅了身后的丫鬟琴霜。
琴霜会意,立即上前,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用檀『色』金线条刺绣做的鱼嘴荷包递到了霍元昭手上。
荷包面料精致,便是用的配线瞧着都不是寻常绣线,鱼嘴的模样十分可爱,就是那做工仿佛差了点儿火候,瞧着十足···蹩脚。
荷包里鼓鼓的,霍元昭拿在手中捏了捏,片刻后随手将荷包递到了鸿哥儿跟前,漫不经心道:“喏,拿去吧!”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送你的生辰礼。”
鸿哥儿闻言登时瞪大了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讨人厌的表姐竟然会送他礼物?只见鸿哥儿狐疑的瞅了瞅霍元昭,又扭过头来瞅了瞅纪鸢。
纪鸢心中也有些意外,面上却笑着道:“还不快接着,谢过你昭儿表姐。”
鸿哥儿依言接了过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乱』转着,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直接当着霍元昭跟纪鸢两人的面,手脚麻利的将荷包给拆开了。
手往里一掏,结果直接从里头掏出来一锭不大不小的金锭子,这金锭子瞧着约莫有两三两,金黄金黄,吓得鸿哥儿小脸一愣,拿着这枚金锭子一脸无助的看着纪鸢,竟有些束手无措了起来。
这锭金子数额不小,纪鸢瞧了先是双眼皮一跳,随即,只抬手抚了抚额,心中一阵无语,抬眼看向霍元昭道:“表妹这礼···嗯,还当真是有些别开生面···”
霍元昭道:“我哪里晓得这破小孩喜欢什么礼,他喜欢什么回头让他自己去添吧,这样大家都省事儿···”
其实,这霍元昭最不耐烦给人送礼了,这是个技术活,忒费脑子,以往每每府中哪个长辈平辈生辰,便是她最为烦忧的时候。
其实,她首饰之类的器具倒是不少,私房钱却并不多,这么一枚小小的金锭子,是她两三个月的例奉了。
***
纪鸢见霍元昭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心里头却隐隐有些感动。
相处久了,便知这霍元昭是典型的面冷心热,说话难听又嘴碎,嚣张跋扈,通身优越感十足,说实话,有时候还真令人生厌,不过,话虽说的难听,事儿虽做的有些过火,但至少没有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是有些刁难任『性』罢了。
哪有人给人送礼送金锭子的,或许当真是嫌麻烦,懒得琢磨,或许···她向来嫌弃她们穷酸,许是怕她们没得多少银钱傍身,便特意如此这般吧。
甭管是何缘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这份心意,便足矣。
鸿哥儿长这么大,还从未碰触过这么多的银钱,只一脸手忙脚『乱』的将这锭金锭子交到了纪鸢手中,纪鸢想了想,又将它重新交给了鸿哥儿,一脸语重心长的冲鸿哥儿道:“这是表姐送你的,往后你自个的银钱便自个负责保管,回头阿姐给你备上一个小匣子,你便将自个的银钱存里头吧,鸿哥儿从今儿个起已经四岁了,是个大小孩儿呢,往后鸿哥儿所用的一应笔墨纸砚,便从自个的小匣子里出,可好?”
于是,鸿哥儿四岁生辰这天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金库,他别提多高兴了。
一时,对这惹人厌的坏霍元昭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
纪鸢原本是想从鸿哥儿回屋午歇的,结果这会儿霍元昭来了,她见霍元昭情绪不高,又见鸿哥儿情绪过高,便提议让鸿哥儿陪霍元昭玩玩。
结果,霍元昭一脸嫌弃道:“纪鸢,你脑子没『毛』病吧,本姑娘才不要跟个三岁的小屁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