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
李父看出来了像儿子的意思,立刻回头喊:“梅娘,华林要跟你说话。”
楚云梨顿住脚步,她刚才只远远看了一眼李华林的惨状,并未上前。她还是很乐意跟李华林聊一聊剖腹之痛的。
她转身,李父松了口气。她直接进了内室,站在李华林面前,问:“痛不痛?”
李华林:“……”特么的简直要痛死了!
说要痛死了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他微微点点头。
楚云梨颔首:“当时我也很痛,更痛的是心。我万万没想到枕边人会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说起来,冲你下手的人是亲爹娘,大概你也很伤心,对不对?”
李华林再次点了点头,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哪怕只是轻轻地吸气,也能扯得肺腑疼痛不已,他咬牙问:“你还…恨……恨我么?”
楚云梨反问:“你恨你爹娘吗?看你这样,应该是恨的,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恨?不过,你也受了这样的痛,咱们俩扯平了!往后,你自珍重吧!”
听到这句,李华林放心了,彻底晕了过去。
楚云梨临出门时,突然闻到了一股药味,大夫对药都特别敏感。她眼神四处一扫,立刻就发现了另一边廊下熬药的丫鬟。
她吸了吸鼻子,特意走到了丫鬟面前:“你这药是给谁熬的?”
丫鬟满脸戒备,恨不能趴到药罐上面护着:“给二公子。”又强调:“罗姑娘,二公子已经很惨,您就放过他吧!反正奴婢绝对不会帮您换药的。”
楚云梨眼神意味深长:“还是换换比较好。”
”李华林那么重的伤,根本活不了几天,可要是喝了这药,怕是即刻就要升天。
丫鬟惊了:“奴婢就是死,你绝不会背主!”
说这话时,丫鬟刻意提高了声音,意在报信。
事实上,用不着她报信,楚云梨于李家来说身份过于特殊,走到哪都会有人盯着,她往这边来的事,已经有人报给了李家父子。
这里熬的可是李华林要喝的药,他如今身受重伤,一点点不对劲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李父立刻就赶了过来:“罗东家,你这是在做甚?”
楚云梨伸手一指那个药罐:“我觉得那药不太对,跟我喝的不一样!”她不疾不徐地道:“当初我喝的汤药,十天就让伤口结痂,不到半个月就能下地。”
落在李父眼中,她意思就是这药没有她受伤后喝的那种好。他沉吟了一下:“你请的是哪位大夫?”
楚云梨讶然:“你信我?”
李父:“……”还是不问了。
就算罗梅娘说了实话,他大概也不敢信。
“别胡说,这就是方才那位大夫亲自配的。”一直都挺沉默的李华平此时出声:“爹,这女人没安好心。二弟如今凶险至极,就等着这药救命,若是耽搁了,二弟兴许就……”
李父觉得这话有理,道:“先让他喝着,再让人去请高明的大夫回来。”
楚云梨扬眉:“我好心提醒一句,这药可是催命符,有人要害李华林!”
“除了你之外,没人害他。”李华平伸手一引:“客人请回吧!”
楚云梨上下打量他:“你这么着急赶我走,该不会下毒手的人是你吧?”她吸了吸鼻子:“这会儿李华林身上那么大的伤口,本应该喝些止血的药,结果,这里面可有好几味药都是活血的。你们想让他流血而亡?”
看她说的煞有介事,李父心里泛起了嘀咕。
而李华平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却只是一瞬,他冷笑道:“你又在这里挑拨离间。”
楚云梨见李父已经生疑,愉悦地笑出了声,摆了摆手:“你怎么说都行,我这就走!”
知子莫若父,李父也发现了长子的不对劲之处,他盯着那药罐上弥漫的雾气,吩咐道:“请前院的柳大夫来。”
当下的人只要一生病,就得一大笔银子,许多药从大夫一过就贵。李父是个特别会过日子的,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柳大夫,他孑然一身,但医术是野路子,只能治些头疼脑热,家里人有小毛病找他。但若是天还未痊愈,那就去外面。
在李华林剖腹这件事情上,李父从未想到他,甚至都不打算让他知道。
按理说,李华林受这么重的伤应该找一位大夫备在旁边,可给人剖腹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李父没有另请大夫,本来打算由请来的大夫在此留上半天……结果,大夫那么着急,连半天都不愿意等。至于方才前儿媳带来的那俩,他不敢用!
此刻只有柳大夫离得最近。
柳大夫来得很快,他医术不精,但身为大夫,最先学的就是辨药,他先是闻到了院子里浓郁的血腥味,还没看到病人就知道肯定流了不少血。再闻到这药,皱眉道:“这活血化瘀……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