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下班儿快三个小时了,王戈还坐在办公室发呆。
蒋小楠明明就是张楠楠,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叫她“楠楠”也答应;说起格斗、刑侦来精神头儿大涨,提起其他的就含糊其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连成多次暗示,他的刑侦二科一定会破了金刀案,最终证明,他连成才是特别行动组最合适的组长;
几个案发现场,跑得哪里有树、哪里是花儿、哪里有几块砖都再熟悉不过,就是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案发现场已经有了变化,找到新线索的可能性在一天天减少;
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展,李林大哥,李老、钱老、公安干警的灵魂还飘荡在无尽的深渊无所寄托,继科变成了吃穿不愁的小孩子,名泉市的考古专家团队面临后继无人的境地;
专案组每天一会,不到场会认为是对上级的不尊敬,到场了无非是汇报每天都干些什么,于金刀案的进展没有什么大关联……
一宗宗、一件件的事儿就像放电影般在王戈的眼前放映,使他应接不暇,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但这些又如同无法控制的暗流,突然从他毫无防备的闸门中涌出,最终化成李林的模样,指着他喝道:
“可惜!可叹!我李林还在这么黑暗的空间里游荡!坏人还在那里为所欲为!可惜呀,可叹!”
王戈悚然惊醒,忙起身环视四周,已经漆黑一片;看看手机,七点半,忙起身活动一下,准备回家。
打开门,外面的灯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射进来,王戈随目一扫,发现侧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散落在桌子上的长发,知道这是蓝灵儿,张楠楠剪成了短发。
过去轻轻推了一下胳膊,小声叫她:“蓝灵儿,你怎么睡这儿了?”
“嗯?”
蓝灵儿很戒备,猛地抽回胳膊,抬头起身怒目相向;但借着外面的光发现是王戈时,她才放松了警惕,揉了揉眼睛,“我见你没走,就想等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
“走吧,回家。”王戈看着蓝灵儿的样子,知道她不想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办公室,在这儿等着了,可自己昏昏沉沉中,不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
他们俩一起出来,王戈并不习惯开那辆桑塔纳,因为坐在它里面,就觉得是在执行任务,没有一丝的放松。
他选择了骑自行车。蓝灵儿也不在乎,坐在后架子上,优哉游哉地欣赏名泉的晚景,倒也不错。
到了一处红灯,王戈捏住车闸把速度减下来,他一只脚支住地面,回头问道:“怎么,没计划下来?这么多人,我可骑不过去啊!”
蓝灵儿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哼着小曲儿,不知道哼的是什么,像是陕北民歌,更像是二人转。
王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他把腿从前面跨回来下了车,推着车子前进;蓝灵儿还是在哼着,仿佛没看到一般。
又过了下一个红灯,王戈一跃而起跨上车子,说道:“坐稳了,人少能骑了!”
说完用力蹬了起来;蓝灵儿被强大的惯性一闪,身子向后一悠,但她双臂用力拉住车座子,重新坐稳了,嘴里的曲儿没停。
第三个红绿灯处,由于速度过快越过了停止线,来不及刹车,王戈一转车把,车子拐向了右方;也许是心有所想的缘故吧,这个方向上,不到200米就是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门口儿处,王戈刹车站下了:“正好都没吃饭呢,我请你!给个面子吧!”
一听到这句话,蓝灵儿的歌声戛然而止,嗖地跳下车子,高兴地嚷道:“好啊,好啊!我最爱吃那家自助的铁板烧了,就去那儿!”
说完当先跑了过去。
他们两个坐在临窗的一个小位子上,选好了菜,没有要酒,蓝灵儿迫不及待地开始动手翻炒起来,边炒边兴奋地说:“好久没有吃他家的饭了,今天可得吃个够儿!”
王戈也不答话,在一边帮忙。
炒好了一些,蓝灵儿先给王戈夹,然后才开始往自己盘子里夹,大快朵颐地吃起来,边吃边含混不清地嚷道:“好吃,好吃!”
王戈看着她笑,也开始吃起来。
“大组长,你的压力好像很大呀,得想办法解压才行!这样下去,没等案子破了,你先承受不住可就糟了。”垫住了底儿,蓝灵儿嘴里塞满了肉,才开始说话。
“呵,能没有压力吗?不过话说回来,有压力才有动力,说不定能激发出潜能,一举破案呢!”王戈自嘲地说。
“真是难以捉摸,这些年破案的书也没少看,福尔摩斯遇到的案子还少吗?哪个不都是难以想象的?可人家都破案了,我们遇到的这个案子怎么就这么怪,比福尔摩斯的还厉害呢?”蓝灵儿的口气中充满了不甘。
“莫非我们还有没想到的问题?正好来到这儿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不妨到博物馆的远处再查找一趟?”王戈刚说完这句话,店里又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十二左右的年纪,穿着花衬衫儿,两只袖子高高挽起露出里面的刺青,进屋后大咧咧地嚷道:“老板,来个单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