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哽住,不可置信道:“我爸这事都跟你说?”
这个沈国辉!可真没出息,都说了别声张,怎么还是告诉了江荟珠!妻奴什么的最烦了!
不过倒也不是沈国辉“妻奴”,主要是给人做手术这种事情吧,是得谨慎些,不是说给钱就给钱,至少得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哪能是沈姜一句话就决定的事儿呢。
而远在宜城的沈国辉除了问江荟珠,没有更好的打听途径。
听母女俩聊天的周鸣耀霎时握紧筷子。
陈柏焰目光不着痕迹落在少年的面庞,带着些审视和探究的意味。
“我不同意。”简单四个字从江荟珠嘴里脱口而出,她似乎不用思考,便轻易说出这句话。
“什么?”沈姜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江荟珠瞥她,视线扫过周鸣耀安静的侧脸:“我会让他做手术,但不是现在。”
沈姜如临大敌,放下筷子双手摁在桌面:“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抽出一张纸巾,漫不经心擦嘴:“我已经跟你爸沟通过,这事儿他不会再插手。”
“什么?!”沈姜拍桌,怒气毫无征兆点爆:“江荟珠!你有病是不是!”
四颗脑袋齐刷刷愕然看向沈姜,惊讶瞪大眼睛,简直比见鬼还可怕。
“他是你徒弟!就算我不带他做手术,你难道不更应该带他做吗?你为什么不让他做?”
被沈姜指着鼻子骂绝对是江荟珠平生提五十九个灯
沈姜脑子从没转地这么快过,拔腿追她:“你之前是不是带他看过医生?”
周鸣耀坚定地不要做手术,如果说江荟珠没提前跟他说什么话,他不可能不要恢复光明的机会。
“你明知道他有机会恢复光明,你为了一己私利搭上他的眼睛,你不能这么做!”
失明的周鸣耀从没哪次这么准确地跟上正常人的步伐,他大跨步挡在沈姜面前,无焦距的目光越过江荟珠,落在面前的沙发上。
“江老师,我会乖乖练琴,在比赛完成之前我也不会做手术,您不要为难沈姜,她现在情绪有点激动,但她没有恶意。”
两个孩子相互为对方说话,按说该是令人感动的一幕,大伙儿只觉得冷,阴冷,来自江荟珠眼底冷沉沉的郁色,似乎要将周遭空气凝固成冰。
沈姜推开他,目光灼灼注视江荟珠:“是因为比赛,所以不同意他做手术吗?”
江荟珠不搭话,沈姜又问周鸣耀:“什么比赛值得你放弃恢复光明的机会?过几年再参加不可以吗?比赛不是每年都有吗?”
周鸣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姜的话,摇了摇头,拉着她往后退。
不值得,为了他跟江老师吵架一点也不值得,他不愿意看见沈姜和江老师闹僵。
沈姜哪里能轻易被他拽走,像一棵树深深扎根进入泥土,拔都拔不出来。
“你想为了这件事跟我吵架吗?”江荟珠第一次认真审视女儿,头一次发现她也有聪明的时候,只可惜,聪明没用到“正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