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淮慵懒地靠在硬邦邦的床头,修长的手指捞起被子将自己裹紧。
“你怕我不给钱?”
他昨夜宿在四人旁边的房间,被冻了一宿。现在头发晕,浑身滚烫。
苏绵绵反问:“不然呢?”
浓郁的茉莉花香荡漾,谢与淮抿唇,又将被褥撇到一边。
他眸色微暗:“我活了,所以我赢了。”
苏绵绵隐隐明白了什么。
在这场父子局的厮杀中,更像是老牌豪门为继承人精心准备的一场考验。
她噤声,没有追问下去的欲望。
谢与淮挑眉,拿着晾衣杆继续戳她背:“包饭,多少钱?”
苏绵绵忽地站起来,从他手中抢过晾衣杆,放回原处。
她居高临下地看他,下巴微抬:“三百五十万。”
三百五十万,是谢与淮要求她签谅解书时提出来的补偿。
三百五十万,也可以是谢与淮三个星期的饭钱。
谢与淮眼睛微眯:“还能有比你更奸商的吗?”
他当然知道这三百五十万的含义。曾经这是他拿来磨灭她傲骨的契约,现在被她用来当做他可以留下来活命的条件。
他试图在苏绵绵脸上找到愤怒和痛恨,可是什么都没有。
昨夜的那场大雪,好像掩埋了一切。
“你可以不吃,就饿三个星期。”
“你怎么不干脆凑个四百万?”
“你要想给我,也可以。多余的二十万,就相当于我收留你的精神损失费。”
少女眼睛干净纯澈,像二月雪融时山涧流淌的清泉,被阳光笼罩,可以驱散所有的阴暗。
谢与淮眼眸深沉,凝着她良久。
苏绵绵被盯得后背发凉。
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是一次又一次的长达四年的折磨。
那双总是冷漠又带着轻蔑的眼睛,此刻里面凝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双腿发软,想将他轰走。
少年忽然出声:“四百万,给我整点肉菜。”
四百万于普通人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
买不起汉城的一套房,却可以让她和奶奶能衣食无忧地安度余生。
苏绵绵回过神。
她撕下草稿纸,递出笔:“你得打欠条,还得按手印。”
谢与淮被逗笑了:“苏绵绵,四百万对于我来说就跟你花四分钱一样。四分钱的东西,你还让我打个欠条?”
苏绵绵晃了晃手中的纸笔,没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