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十几年的将军府被抄了。
府中下人各自逃窜,生怕被殃及。
其中也包括我,我怀里揣着将军府最珍贵的东西,跑了出来。
一口气跑到偏远的巷子口,我才敢停下来。
那些人在我和萧润的家里进进出出,贴满了封条。
他们搜刮着府里财物。
可偌大将军府哪还有什么东西,老将军战死沙场,夫人也难产而亡。
主子就剩下少将军一个,人人都说他通敌了,头颅还被摄政王挂在塞外的城楼上暴晒。
我的少将军那时该多绝望啊?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一生忠君卫国换来的却是身首异处。
明明我们就要成亲了,明明就差一步我们就能在乱世安家。
现在一切都没了,这叫我怎么不恨?
我不会放过害死他的人。
我要他们为我的少将军偿命。
我挤在巷子深处,最后看了一眼我们的家,抹去眼角的泪,离开了这没有人情味的京都。
我永远记得和少将军的第一次见面,那天是惊蛰,我经人伢子介绍来到将军府。
人伢子说我只需要专门伺候少将军,要是有福气生下个一男半女,我的好日子就来了。
我笑着答谢。
那时的将军府已经是个空壳子了,全府上下只有一个绷着脸的小少年和佝偻着背的老阿婆。
阿婆身子不好,看到我的第一眼她说:「以后少将军就托付给你了。」
阿婆逼着我发誓,她要我这辈子都跟在少将军身边,为奴为婢,若以后将军府彻底没落了,我就是少将军的童养媳,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他。
我被阿婆的表情吓坏了,哭着发誓,她拉着我的手,满意的说了句「好孩子」就咽气了。
我吓得爬在地上大哭,脸被泪水混着泥土弄得特别花。
我偷瞄着角落里面无表情的少年,他瞪了我一眼,眼底全是嫌弃。
那一年我十二岁,少将军九岁。
阿婆走了,少将军冷静的有些可怕,他一言不发拖起阿婆的尸体往后院走。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问。
我们一起把阿婆草草埋在后院,就卷了一层凉席。
后来,我拿着阿婆给的银子去买米,重重的米袋压得我直不起身子,佝偻着背像个小老人。
少将军安安静静跟在我身边,时不时帮我托着米袋子。
「少将军,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萧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