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董小皖惊讶地从车里走出来,随即把车门关上。“景小姐。”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好巧。”他显然没想到景云会认出他的车来。
“巧吗?”景云挑眉,昂起下巴冲中介门店点了点,“你爸爸不是在里面吗?”
“啊……”董小皖推了一下眼镜框,故作意外地说,“我爸说他要租一座山,原来是景小姐你家的吗?”
装、模、作、样!
小狐狸眯起双眼,叉腰凑近他逼问:“你究竟是要干嘛?”
“我、我不干嘛啊。”董小皖吓得脸色惨白,高举双手作投降状,他仿佛很怕与她有亲密接触,拼劲全力向后仰,就差当街下腰了!
这也不对啊,景云蹙眉,他要是真的看上自己,怎么会对她避之不及呢?
难道……有钱人的快乐,不只简单纯粹,还普度众生?
不知为什么,董小皖惊慌的神色让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突然觉得他并不只是送他父亲来签租约,他的车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这一连串的事完全说不通,除非董小皖也是被人指派的。
然而前后车窗都贴了防窥膜,董小皖极为警惕地堵在车门边,小狐狸佯装退后,然后蹭地一下冲到车头,她迎着烈日从挡风玻璃向里看,还真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应该很高,他坐在后排,驾驶座却不能将他完全挡住,露出他利落短发,饱满的额头,还有并不浓烈却很凌厉的双眉。
只是那么一眼,只是看见了眉毛,她却如同被电击了一样,全身颤抖。
“那……是谁?”她木讷地开口问董小皖。
董小皖没说话。
景云一把将他推开,企图去拉后车门,却被董小皖一把拽住,“景小姐!景小姐!”他大声地叫她的名字,也在用力地阻止她,可她却像是中了邪,董小皖越是不给她开门,她越是拼了命要去开。
车里的人是谁?她一点头绪也没有,但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景小姐,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董小皖厉声大喝,他顾不上绅士风度,几乎要把她推倒在地。
可景云死死攥着把手不松,她知道车门上了锁,是不可能打开的,却还是固执地一次又一次使劲,她咬紧牙关,用尽全部的力气,发了疯,也着了魔。
车外的动静,车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车门始终紧闭。
寂静与争执,无声与怒吼,一扇车门隔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她进不去,里面的人也不出来。
直到她快精疲力竭的时候,一声轻响打断了她与董小皖的推拉撕扯。
是后车窗缓缓落了下来。
董小皖惊愕地松开手,景云骤然失衡,摔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
她仰头看去,除了额头、除了眉毛,还有他的双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这是景云丧失记忆也不会忘记的一张侧脸。
淡如清风,静如冷月。
他转过脸来,看向了她,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却有一双让她陌生的眼眸——凉薄而轻蔑。
像是有一阵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来,盛夏酷暑,她大汗淋漓却全身冰冷。
汗水滴在火烫的地面,刺啦一声,连她的心也被烧红的铁烫穿了一个孔。
她看见了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