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声越来越近,抬头便见不远处少女的身影。少女双臂微张,垂眸看脚下,顺着墙头轻快地往这边走过来。
追赶的奴婢在墙那边,“华封袭”在墙这边。
他停下脚步。待二人离得较近,少女看见他时,愣愣地也停住了,因为有些突然,她不小心绊了一下,幸好站稳了。
二人一高一低,首次同对方对视。
“华封袭”未着龙袍,平日除了上朝穿得都比较素,甚至一些官家公子哥都穿得比他好。
一时应对无言,随后少女扭头对身后下边的奴婢作“嘘”的手势,奴婢们莫名止声,喧闹止住了。
少女再看回来时,就着墙头坐下来,吊着两条腿,踢了两下裙摆。她竟毫不忌讳地笑着对前方下边的人道:
“这位面俏的郎君,敢问怎么称呼啊?”
少女笑起来像一朵纯洁的花。
“华封袭”的随从忙抢道:“公主殿下莫要对皇上无……”
“华封袭”偏过头,示意随从住嘴,直至随从忙低下头。
而当他再回头看时,墙头上的女子已不见了……
*
一次,“华封袭”于亭中下棋,公主从旁经过。
“公主要上哪儿去?”
“华封袭”叫住她,眼睛却看着棋盘。
“我要出宫。”理直气壮。
“华封袭”悠闲地落子,落了黑子又提白子——他在同自己下。
皇宫如此凄凉,他都找不到同自己下棋的人。
“既然遇见,公主不如陪朕下盘棋吧。”
公主看着他,“下完之后呢?”
“便可出宫。”
“你肯放我?”
“自然。午时用膳前回来即可。”
“……还不如不出。”话中含赌气的意思。
她径直走至亭中,到“华封袭”对面坐下,待从为他们分拣棋子。
“华封袭”抬眼,这才看公主。有点近,公主觉得自己对面男子——当朝圣上,给她的感觉很不同,不像她父王,亦不像那些达官贵人。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棋落子的声音很清脆,白一子黑一子,两人无言地下了一会儿,“华封袭”先说话。
“公主总闹着出宫,不知出了宫想去哪里?”
“去哪都行,总比待在这狭小之地饱受拘束的要强。”
可皇宫绝对是全朝最宽阔宏大的建筑了。
“天下虽大,然哪里是绝对的毫无拘束呢?”
顿了片刻,“或许没有,但我更不喜欢这里的拘束。”
默。
“华封袭”换个话锋,“教训”人是心平气和的直截了当:“皇宫有不少道门,公主走那道都好。你乃一国公主,攀墙……不免有失皇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