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切都被霍云卿夺走了,尊贵的身份,母亲的宠爱,她什么都没有了。
霍惠然攥紧了拳头,心中充满怨恨,她在刺骨的寒风中站了良久,最终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
年关前夕,永兴帝在皇宫设宴,宴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这是大庆王朝惯有的习俗。
除了在外云游四海的霍老爷子和霍老夫人,霍家所有人申时就从霍府出发前往皇宫了。
为首的马车坐的是霍万鸿和霍夫人,以及霍怀修和宋婉芝这对新婚夫妇,紧随其后的马车内是霍云卿和她两位哥哥,还有霍惠然。
霍惠然今日还是一袭水蓝色云锦衫,像是要将这颜色焊在她身上。
马车里气氛诡异,安静异常。
没人注意到,霍云卿手里捏着一颗细小的珠子,那珠子米粒大小,随手往地上一扔也不会引人注目。
马蹄声与车轱辘的声音不绝于耳,晃悠了许久,马车终于在宫门口停下。
只闻人声鼎沸,热闹纷呈。
霍云卿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父亲在与同僚寒暄,看到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臣纷纷往他们这边涌来,面上皆挂着和善的笑容。
父亲权倾朝野,自是满朝皆挚友。
霍云卿百无聊赖的挪开视线,等了片刻,父亲才摆脱了热情的同僚,带着他们进了皇宫。
穿过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一行人来到了望月宫,
从梅花树下穿过庭院,迈上台阶,霍万鸿带着他们来到了望月宫的内殿。
早有官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霍万鸿又被拉走了,霍夫人领着霍云卿他们先行入席,与邻座的几位女眷聊了起来。
霍怀宁是个坐不住的,起身唤霍云卿:“走,三哥带你去赏梅。”
霍云卿连忙应下,跟着霍怀宁一溜烟跑了。
赏梅自是借口,霍怀宁将霍云卿带到僻静处,见四下无人才低声开口:“云卿,你可知陛下为何赐你金丝云锦?这金丝云锦又为何是杏色的?”
霍云卿沉默片刻,缓缓道:“三哥,我明白。”
杏色唯王公贵女可用,比如郡主、公主,或是王妃、太子妃,鲜少有大臣家眷能有此殊荣。
当然不会有人质疑霍家胆大妄为,杏色乃宫廷独有,她霍云卿能穿,代表此乃宫中所赐。
永兴帝此举,是要告诉今夜在场的所有人,霍家嫡女霍云卿是这京都城中最贵重的女子,这并非恩赏,而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置于夺嫡的棋局之中。
“你当真明白?”霍怀宁眼里都是质疑。
霍云卿无奈:“三哥,我看起来真的很笨吗?”
人多眼杂,霍怀宁也不好多说什么,低声叮嘱:“总之今夜你须得小心行事,莫要出风头。”
霍云卿满口应下,心中却想着恕难从命,她今夜,还就非得将这宫宴闹个翻天覆地不可!
兄妹二人在前院逗留了片刻,回内庭的时候正好看到霍怀文来寻他们。
霍云卿骤然停下脚步,视线越过她的二哥看向了站在台阶上的萧北乾。
他背对着灯火通明的望月宫与人闲谈着,殿内人影绰绰,歌舞升平,如画一般为他铺染,他身着一袭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清冷绝姿叫人生畏。
霍云卿看着他的同时,他的目光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平日里总是很随意,几乎素面朝天,今日难得眉眼淡抹,胭脂轻匀,使得那浑然天成的英姿傲骨多了几分柔美。
萧北乾平静无波的神色似涌起了波澜。